“没有。”

“噢。”张雨欣放心了,“袁卫东的话,海鲜馆那一次见面后,你是不是就派人盯着他了?”

“嗯。”

“昨天,有劫匪抢我钱的事……你也知道?”

“嗯?”张雨欣迷茫,他不说话,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陆爷,你是懒得跟我说话吗?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没有别的意思,我又不是袁卫东,你不用担心我。”

“我不说话,只是想知道,你可以有多蠢。”

“操!”张雨欣没忍住。

哧——

陆海宁踩下刹车!

转过头,冷冷扫了她一眼,如冰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张雨欣,我得好好治你一次!”陆海宁语气森冷而阴狠。

张雨欣肩膀抖了抖,身子忍不住往后一缩。

两只大眼睛滴溜转了转,覆上一层委屈的水花,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小仓鼠。

她就是没忍住。

真的……没忍住。

可他自己也不是个东西!

她往后缩了缩,避开陆海宁的目光。

但,车里就这么大,他那寒意逼人的目光,根本无处可逃。

张雨欣不吭声了,到底没有那个能耐敢跟他顶嘴。

陆海宁见她不说话了,这才重新踩下油门。

良久,他淡淡回她。

“昨天的戏码是袁卫东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也就你这种没脑子的信。”

张雨欣这时才觉得有点不对,是啊,她被劫持的时候,袁卫东刚好出现。

而且,他今天在车里还问了小隆隆的事。

看来,他是早就有预谋。

只能说,袁卫东还是斗不过陆海宁这种腹黑的主。

“你说的没错,我笨,蠢,没脑子,所以被人骗了那么久。”

张雨欣说着说着就转过头,看着窗外,眼里有一层水花。

她何尝不是被他骗了十二年。

初相见,他不也是她心目中温暖的大哥哥吗?

可后来呢,十二年的时间,她总算看清一个人。

他总是能用最漂亮的面具将自己伪装。

高贵矜持?优雅迷人?明明是刽子手、杀人犯!

不,刽子手也无法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手吧?呵呵呵……

她的唇角噙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微微上扬。

“我也没指望你能变聪明。”陆海宁淡淡道。

这,倒是实话。

“陆爷,张先生什么时候回国?”张雨欣换了个话题。

“你问他。”

“他……哦。”

张雨欣不好说张先生已经好久没回她了。

“陆爷,我可以把小隆隆带回家养了吗?我已经把协议签了。”

“你家有保姆?有司机?有家庭教师?嗯?”

“我……”

“既然什么都没有,就让小隆隆乖乖在陆宅!”

张雨欣一下子无话可说。

不管怎么说,小隆隆在陆宅,肯定比跟着她好。

但,这也意味着,她得经常去陆宅。

她不是很想去那个地方。

“那袁卫东呢?你打算怎么处理?”张雨欣又感慨地问道。

她心里头情绪很复杂,之于她,袁卫东曾经是最善解人意的学长。

在大学时,袁卫东真得帮了她很多,帮她辅导功课,帮她找工作,帮她搬东西……

她相信,他当初跟她的表白也是真的。

甚至,他在海鲜馆见到她的第一面也是出于真心。

陆海宁没有丝毫的犹豫,薄唇轻启,语气无情:“你说呢。”

“我知道了。”

从前张雨欣对陆海宁不甚了解,自三年前起,她已经对陆海宁绝望。

这男人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得罪他的下场只有两个,死,或者生不如死。

她当初触碰了他的原则,下场也是……生不如死。

虽然袁卫东绑架的不是他儿子,但袁卫东勒索他,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

她知道陆海宁是何等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威胁。

这一次,袁卫东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就连手心都出了汗,黏黏的。

她不安地握紧双手,因为恐惧,她的瞳孔骤然紧缩,一颗心如巨石,沉入湖底。

她怕的不是袁卫东的下场,她担心的是自己。

那十二年,她做过太多触碰他底线的事。

比如,她会跟他撒娇,让他陪她;

比如,他板起脸呵斥她后,她还不思悔改,和他嬉闹;

比如,她爬了他的床,抢了他的手链……

很多很多,她竟悉数记得!

背后冷汗更重。

她的下场会如何?

三年前,她已经生不如死,三年后,会死吗?

因为太过惶恐,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眼睫毛在颤抖。

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尽力不去想这件事。

镜子里,陆海宁大概察觉到了她的神情,淡淡开了口。

“怎么了。”

沉默。

她这么安静,他还真不适应。

正好到了一处红灯,车子停下。

“问你话。”嗓音低沉。

张雨欣动了动嘴唇,抬起眼皮子,看向他的背影。

“陆爷,将来……你会弄死我吗?”声音略有些颤抖。

“那得看在什么地方。”

“嗯?”

“蠢。”

绿灯亮了,陆海宁踩下油门,目光平视前方。

张雨欣真是弄不懂陆海宁,实际上是,她一直没有懂过他。

陆海宁瞥了一眼镜子,她这呆头呆脑的样子,是怎么活到二十多岁的?

车子驶入繁华的闹市区,路上热闹喧嚣。

张雨欣看了看,她不太认识这个地方。

“陆爷,再问最后最后一个问题,我们是去哪里?”

张雨欣的小手扒在窗户上,大眼睛迷茫地看向外面,这儿,她还真不熟悉呢。

陆海宁又看了她一眼,她扒在窗口的样子,跟某个小东西一模一样!

脸庞,眼睛,长睫毛。

“办理领养手续需要拍照。”

“哦,哦。”张雨欣懂了,“那后期的手续……是你来办吗?”

说完,她就捂了捂嘴巴,刚刚还说最后一个问题的。

可是,已经问出口了。

“李律师操作。”

“那以后我可以经常把小隆隆带回家睡觉了吗?”

“你缺个睡觉的?找我也一样。”陆海宁平视前方,一本正经。

张雨欣惊怒!

什么叫找他也一样?这能一样吗?真是的。

“我不要你,我只要小隆隆。”张雨欣很直白道。

“这话是你说的。”

陆海宁语气略沉,下巴线条顿时绷得紧紧的,目光幽邃。

“嗯。”张雨欣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还不太敢跟陆海宁顶。

哧——

陆海宁停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哎!”张雨欣一个没坐稳,脑袋往副驾驶的座椅撞了上去!

摸摸头,真疼,她倒吸一口凉气。

“下车!”陆海宁冷冷蹙眉,语气无情而冰冷。

“到了?”张雨欣不明所以。

她怎么又惹毛他了?毛病。

陆海宁挺着背,量体裁缝的西装贴合在他的身上,添了无数寒意。

张雨欣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生气?跟她生气?

但,她在他眼底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张雨欣不敢再废话,嘀咕一声“技术真烂”后,闷闷地下了车。

抬头一看,这里既不是照相的地方,也不是办证件的地方,所以?

正当她准备回头时,陆海宁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妈的!

张雨欣火了,将手里的包砸了出去!

只是,没有砸到他的车。

真是毛病!脾气真大!

他老婆、儿子怎么忍得了的?

“神经病陆海宁!”她咒骂一声,“像你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在床上没高潮!”

骂了几声,她还是心疼自己的包,走过去又捡了起来。

大眼睛里覆盖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伸出手,擦了擦,张雨欣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说好去办手续,现在又不去了。

办了手续,她才心安呢。

路边人来人往,张雨欣格外心疼自己。

被他气得难受。

结果,一个不小心,左脚崴着了!

“哎!”张雨欣疼得直抽抽,一瘸一拐地坐在站台椅子上。

她低下头,揉了揉脚踝。

疼。

张雨欣皱紧眉头。

秋风吹在脸上,冰凉如二月河水。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以前她怕狗,尤其是巨型、凶狠的大狗。

有一次放学回来的路上,一只狼狗挣脱了绳子,恶狠狠地向她跑过来。

她吓得七魂丢了六魄,狗在后面追,她在前面跑!

跑啊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她以为狼狗会把她脖子咬断时,一辆车停在她的身后,李浩杰随即跳下来,制服了狼狗。

那时她松了一口气,但双腿还在打颤,脚也崴着了。

脸色苍白,嘴唇发抖。

就在她腿一软,差点跌倒时,一双大手搂住她的腰上打横将她抱起!

“陆、陆爷……”她勾住他的脖子,水汪汪的眸子怯怯地看向他。

“一只狗就吓成这样,没用。”

“它那么大,会咬人的!”她辨白!

她才不愿意承认自己没用!

“你不跑它会追你?”

“会!”

他将她放在座位上,好看的眉头拧起:“伤到哪里了?”

“脚扭了,脱臼了。”她很委屈,疼得直嚷嚷。

他勾了勾唇角,一伸手,捋起她牛仔裤的裤脚,猛地一用力。

只听到“咔擦”“咔擦”的声响,骨头接上了!

“你杀人啊!”

她疼得眼泪水直冒,哇哇大叫!

真的,疼死了!

“长点记性。”他替她放下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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