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可能就是孟梵说的。
孟梵看见周锐纠缠她，问她周锐是谁，她说不太熟，或许孟梵曲解了她的意思，认为她是在跟周锐赌气。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孟梵误会她跟男友吵架，把这件事告诉了付予安，所以付予安赶来医院才发这么大火，以为她愚蠢到为了男朋友自残。
为了男人自残，她又没疯。
这一夜都睡得不安稳，第日一早醒来，又是两个肿眼泡。
凌凌揉揉乱糟糟的头发，找出新牙刷刷牙，刷完了问她，“大小姐，要不要奴婢伺候您刷牙洗脸？”
姜望舒无力的抬抬手臂，“我想洗个澡，身上都臭了。”
凌凌笑的不怀好意，“这是要让我一饱眼福吗？”
“你帮我在手上套个塑料袋吧，我怕把纱布弄湿。”
“你自己洗？一只手怎么洗？”凌凌找到个塑料袋把她受伤的食指包起来，剩下四个手指头，连着整条左手臂都肿肿的，“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帮你洗。”
“我冲一下就好，出了一身汗，待会儿你帮我洗头就行。”
凌凌不大放心，“能行吗你？”
她抬抬胳膊，“我这不还有四个手指头呢呢？对了，昨天晚上花了多少钱，一会儿你用我手机转账。”
“行了，要不要我给你脱衣服？”
“我可以。”
凌凌帮她把头发盘起来，出去的时候把浴室门关上，“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姜望舒嗯了声，打开花洒，脏衣服脱下来扔在洗衣篮里，右手拿着花洒冲了冲，一只手在身上涂满沐浴露。
眼睛里进了水，她揉揉眼睛，听见凌凌在外面叫她，“姜姜，我回去给我哥送个车钥匙，你洗完出来晾着，等我回来再帮你洗头。”
她抹一把脸上的水，“行，不着急，你路上开车慢点儿。”
凌凌一边换鞋，一边跟电话那头说，“我知道你急着去送资料，行了不说了，我马上就回去了，别催了。”
出去的时候门顺手一带，没关严。
季骋把昨晚凌凌发给他的门牌号发给付予安，付予安收到，开车前往。
到了公寓门口，保安把人拦下，这里开这种车的业主寥寥无几，他都认得，付予安是个生脸儿，没见过，他们这里不给外人出入，自然要拦下问问。
“我们这里不给外人进。”
“知道。”他说，“我进去看个人。”
保安说，“那要登记。”
他点点头，“那你记吧。”
保安记下他的车牌号，姓名还有手机号，又说，“停车一小时五块。”
门口那么大一块牌子，他说看见了，等保安放行，缓缓开进去。
她住十二楼，电梯有门禁，这里的住户人手一张电梯卡，他没有就上不去，恰好有位早起遛狗回来的阿姨，两人一起等电梯。
付予安问她到几楼，阿姨说十二楼，见他气质不凡，又高，身材又好，笑着搭话，“你也住在这儿？”
“不住。”
“哦。”电梯门开，付予安让人先进，进去后等阿姨刷卡，看着电梯缓缓往上，再不说话。
“你来这里看人？”
“嗯。”
“真好的小伙子，有女朋友了吗？”
电梯刚好到十二楼，他说有了，先一步迈出去。
阿姨跟在他身后，摇头叹气说可惜了，最后看他一眼，才开门进去。
1205，他站在1205的门前，看着敞开一条缝隙没关严的门，皱皱眉。
两居室，不大不小，装修却很精致，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是客厅，卫生间正对着门口，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姜姜？”
他关上门，叫了声无人应。
再往前走，到客厅，有点乱，垃圾桶里装满了带血的卫生纸，触目惊心，桌上红酒啤酒白酒，一样剩一点，杯子里液体颜色怪异，他拿起来闻了闻，原来是掺着喝的吗？
又到厨房，案板上，一个土豆切成两半，还有一半没切开，落了几滴豆大的血，刀上也有，看来真是喝醉了脑子不清醒去做饭了。
他动手收拾，案板上的血看的他心尖儿顿顿的疼，收拾完厨房收拾客厅，垃圾装袋，收酒瓶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忽然打开了。
蒸腾热气中走出来个人，身上围着浴巾，一只手抓着，脚在地垫上蹭蹭，看见客厅里陡然多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你......”她慌乱中无处去，又躲回卫生间，心头狂跳，“你怎么进来的？”
付予安手里还提着酒瓶，也忘了放下，眼睛落在门口她刚刚站的位置，那瞬间乍泄的美好光景在他眼前一闪，便重复在脑中回放。
他忘了呼吸，许久，嗓音沙哑着开口，“门没关。”
“那你......”她刚洗完澡，脸本来就红，现在更红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那你也不能随便进来啊。”
付予安走近些，平静了呼吸，“我来看看你，昨天......是我不好。”
一大早来道歉的吗？
她在卫生间看一圈，衣服本来就没打算再穿，已经淋湿了，除了身上浴巾能够蔽体之外，连个往身上套的都没有。
总不能一直不出去。
姜望舒深吸口气，嘴张得大，发出来的声音却很小，“我要换衣服。”
“衣服在哪儿？”
她说，“阳台晾的有裙子，还有......”她脸上几乎要泣出血来，“内衣。”
他故作平静问，“都在阳台？”
姜望舒嗯了声，背对着门口，快说不出话来。
不多会儿，他敲敲卫生间的门，“给你。”
姜望舒躲在门后，把门打开一条缝，一只胳膊伸进来，手上拿着一条棉质睡裙跟一套内衣。
她像接过烫手山芋似的接过衣服，隔着门深呼吸，摸摸自己发烫的脸，不知道一会儿出去该怎么面对他。
外面一时没了动静。
她套上内衣，扣的时候缺了一根手指，总也扣不好，手也疼，钻心的疼，这种疼冲散了刚刚那种快要把她淹没的羞愤，费劲把内衣穿好，睡裙一套，她站在门内做深呼吸，而后一脸若无其事的打开门出去。
付予安坐在沙发上，他拼命想把刚刚那一幕抹去，可越想忘，反而记得越清楚，姜望舒再次出现在眼前，他眼神慌乱，无处躲藏，心跳骤然加快。
姜望舒也是表面风平浪静实际心里暗流涌动，都尴尬，但都僵着不提。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桌子上有昨天从医院拿回来的药，她忍着疼给自己找药吃，才反应过来这问题她刚刚问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