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医院就有护士推着病床过来。
抢救室门外，叶小柔手里还拿着楚杭的药。
仔细看了一眼是治肺结核的药，楚杭严重到吐血昏迷，可见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
抬眸看着坐在长椅上冷着脸等待的楚思利。
她走过去摊开手心。
“这是什么？”楚思利问道。
“楚叔叔的药，肺结核，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我想这也是他突然逼你接手的原因。”
之前楚杭说要去美国，大概是去治病。
原来他们都误会了，楚杭不是不帮楚思利，只是他没有精力。
“怎么会？”楚思利拿着药左看右看。
在他印象中楚杭一直是都健健康康，他一回家就骂他教训他。
脾气那么火爆的人怎么会生病，还这么严重。
楚思利突然紧皱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抓回家后就能听见家里咳嗽声，他只当楚杭感冒。
从没想过会是肺结核。
他怔在原地没有反应，痴痴望着手里的药。
傅少寒上前握住叶小柔胳膊：“先把身上的血洗了。”
虽然不是传染源，但洗了最好。
“一起。”叶小柔喊楚思利，他还在发呆。
摇摇头叶小柔先去，她在女洗手间，傅少寒在门外等候。
擦掉手上血渍，对着镜子叶小柔笑了，笑的苦涩。
她对楚杭的残忍又加倍了。
叶小柔望着外面，嗓音颤抖：“如果是你，在知道自己得绝症后，会不会不顾一切的满足自己心愿。”
“会。”傅少寒顿了下：“但我的不顾一切不能包括你。”
就算带着遗憾离世，他也不要给叶小柔增添麻烦。
叶小柔又笑了，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真巧啊，楚叔叔也是。”
傅少寒呼吸乱了节奏，张开怀抱。
叶小柔扑进傅少寒怀里，颤抖着哽咽着：“楚叔叔也是啊。”
为了保全她的家，她残忍的对楚杭说不许他见妈妈。
比起她，楚杭更怕妈妈想起来，因为他没有时间了。
所以楚杭自己忍受，甘愿这残破一生孤寂结束，也不要妈妈痛苦。
“我错了。”
她死死抓着傅少寒衣服，不让自己破音。
“傻瓜，你没错。”
是楚杭不解释，和她无关。
叶小柔像霜打的茄子毫无生气，问护士借了盆，接一盆水帮楚思利擦身上的血。
楚思利主动接过毛巾擦拭：“姐，你说他算不算报应。”
叶小柔愣住，以为自己幻听。
楚思利对楚杭的存在是耻辱，他还是把楚思利养育成人，这份恩情，是要还的。
楚思利皮笑肉不笑，起身狠狠把毛巾摔进盆里，指着抢救室狂笑。
“他害的我妈病重，将她赶到瑞士永不许回国，让我妈承受病痛折磨时还得忍受孤独，姐，这是报应，报应啊。”
报应？
楚杭做错了什么要报应，娶了趁虚而入的女人，还是养大了不爱的儿子。
此刻楚思利在叶小柔眼里陌生的很，那个爽朗大气的弟弟不是他，不是他。
叶小柔摇着头后退。
楚思利一把抓住叶小柔手腕：“姐，是报应啊。”
他笑的癫狂。
叶小柔挥手打在楚思利脸上，怒斥：“闭嘴。”
“姐，报应，是报应。”楚思利不顾脸上巴掌，抬起头时笑容破灭了，浮现的是绝望般悲伤。
叶小柔看呆了。
“老天对我的报应啊，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出生，这样我妈不会在瑞士回不来，老头子不会病重住院，哈哈，都是我的错啊。”
楚思利举起手揪着胸前衣服：“我的错啊。”
胸口被什么堵住，他拼命挣扎，却也无动于衷，只能看着痛苦蔓延全身。
“姐，这里好疼。”他猛捶着胸口。
叶小柔看的难受，楚思利不是不在乎楚杭，只是仇恨夹在中间，覆盖了他对父亲的爱意。
身后一双大手搂住她腰身，把她往后拉。
不解看向傅少寒：“你干什么。”
“是你想干什么，我不拉你你就要抱他是不是。”
当着他面抱他女人是几个意思。
叶小柔无言以对，都什么时候傅少寒还吃醋。
抢救室门打开，护士急切冲出来：“病人大出血，你们谁是B型血。”
“我是。”
“我是。”
叶小柔和楚思利异口同声。
“你们是家属吗？”护士问道。
“我不是，抽我的。”叶小柔脱掉外套露出礼服，提起裙边跟在护士后面。
抽血时叶小柔说：“病人出血很严重么，够不够，不够多抽点。”
傅少寒立马打断：“按最小标准抽，我马上让人调B型血。”
护士犹豫一番：“好，麻烦你快点，不然我们只能从这位小姐身上抽了。”
护士追加一句：“病人出血很严重，血不能断。”
“好，我知道了。”
傅少寒拿出手机，在公司群发一条短信，不到五分钟就有人赶到医院鲜血，之后陆陆续续十几个人，人还在来。
叶小柔捂着针口站在一旁：“什么情况。”
“鲜血给奖金，它们就来了。”
叶小柔笑笑，果然是傅少寒，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冷静对待。
“我们回去吧。”
叶小柔看了眼针口，不流血了，将棉花棒丢到一旁，穿上衣服回抢救室。
楚杭还在里面，楚思利失神注视前方，他们回来都没回神。
“不会有事吧。”
叶小柔忧心忡忡盯着紧闭门口，都这么长时间了。
一袋又一袋鲜血被送进抢救室，护士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愧疚在叶小柔眉间尽显，她不敢转移视线，激动的把傅少寒衣服都抓皱了。
走廊没有声音，静的惊人，耳畔秒钟转动声音渐渐变大，逐渐把呼吸声覆盖。
三个小时过去，叶小柔已经不敢抬头了，腿也站麻了。
她坐在楚思利身旁，紧紧抓着傅少寒衣服不放开。
楚杭倒在她面前那一幕不停回放，她想着要是早一点把楚杭送到医院会不会就不这样。
要是楚杭出不来她该怎么办。
抢救室门突然打开，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
楚思利瞬间回神，两步就走到医生面前，激动询问：“我爸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