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菡芸回到屋里，翻出了伤药，握着它默默坐在炕上。
景朝重孝，不论长辈做的有多过分，小辈都不能反抗，否则就视为忤逆，更不要说自己想的不让王氏打人，说出去，他们只会指责自己不孝顺。
不孝顺？
呵！
既然大家都觉得小辈不能指责长辈，总不会只对自己要求这样，王氏，也是一样的吧……
因为希望儿子能一辈子供他弟弟读书，不给儿子娶妻，在儿子不听话成亲后，故意磋磨死儿媳，这名声传出去，希望王家和严家的女儿还能嫁出去。
正屋里，王氏打累了，喘了两口气说：“我告诉你，就她这种不能生的赔钱货，我就是饿死她都是应该的！”
什么不能生？
严二虎还没明白王氏的意思，不过也不妨碍他反驳，“她……”
“行了！”严老九突然开口，“你没看你娘都被气成什么样了？还不回去！”
严二虎心里一震，抬头直视严老九，严老九目光不闪不避。
他突然明白了，娘这样做，也有爹的默认。
严二虎突然就不想再说些什么了，他只觉得心有些冷。
他以为，爹之前转了性，平日里又疼惜娘亲，是会明白自己在想什么的。
现在看来，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是怎么想的，只要他们心里认定了就行。
严二虎默默站起身，也没道别，直接出了屋。
“她是婆婆，给儿媳立规矩是应该的，”柳菡芸一边给严二虎上药，一边说：“最多，立的严苛了些。”
严二虎疼的额头上冒出了汗，闷闷的说：“那也没到这种地步。”
他现下正脱光了上衣坐在炕上，任由柳菡芸在自己身上涂抹着，脸上还有些小的血口子，让柳菡芸忍不住按了按。
“你别再去找婆婆要说法了。”柳菡芸已经擦到了他背上，“我问了嫂子，是小妹知道了我的来历，告诉了他们。”
严二虎皱起了眉头，“师娘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
当初在孙家，他们也有商量对外怎么说柳菡芸的身世，最后定下，柳菡芸就是家住在云义县，和哥哥相依为命的读书人家的闺女，只是父母早亡，哥哥想要参军博前程，走前把她托付给了严氏。
定好后，严氏就给孙立轩去了信，本想着村里有严氏打掩护，云义县还有孙立轩帮忙圆说，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忘了镇子。
“没想到，上次的事让小妹对我怨恨这么大。”柳菡芸解释完原因后，说了一句。
严二虎按住了柳菡芸在自己肩膀上上药的手，久久没有说话。
他心里在自责。
他不是不知道娘讨厌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娶了媳妇后，娘可能会对自己媳妇不好。
可他喜欢芸儿，从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本想着，要是娘对芸儿不好，自己不论如何也要护着，但现在看来，自己能做到的，没有自己想象的多。
芸儿有一点说对了，婆婆给儿媳立规矩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