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二姐姐近日里是不大好，却是因......因展二哥哥被人毒杀，展伯伯又伤心过度而仙逝。”
“展云深被人下了毒？”魏陶姜喝问道，“谁那么大的胆子？中的什么毒？”
苏乔望了许颖一眼，对魏陶姜道：“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不如先生与乔儿先回铜角巷，乔儿再细细与先生道明来龙去脉。”
魏陶姜一听，便知其中别有内情，当即也不多说，径直上了马车。
许颖见苏乔也要跟着上去，连忙道：“不如我另安排一辆马车，送侧妃回去吧。”
苏乔想了想，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与魏陶姜同乘一车，的确不妥。再者，许颖是主人家，若要怪罪起来她反倒是首当其冲的，便也点点头：“如此，便麻烦大嫂子了。”
许颖松了口气，连忙叫人另套马车来，二人刚进铜角巷，疯子便叫嚷开了：“出去出去！这么大的味，也不知洗洗再进来！”
“我若是有钱进客栈，还至于如此？”魏陶姜没好气道，径直走进屋里坐下。
疯子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这么大的味，你也忍得住？”
这句话，问的是苏乔，苏乔低眉一笑，并不作答。
“你让人把热水烧好，我一会儿就去。”
“等什么一会儿？院子后面有温泉，赶紧去，不然我叫老鬼赶你！”疯子催促道，恨不得离魏陶姜八丈远。
其实他常常废寝忘食，闭关两三个月才出门，比魏陶姜好不到哪里去。那时他便不觉得什么，别人若是说起或是面露嫌弃，他都会十分不屑。
而这会儿，他便忍不住魏陶姜了。
魏陶姜没办法，加上老鬼坐在一旁，本是闭着眼的，疯子这么一说之后，竟又睁开了双眼，虎视眈眈地望着他，望得他头皮发麻，不得不起身往后院去了。
他才一走，疯子便忙着让人扫水熏香，只把这股味道全然消灭了，才勉强算完。
不多时，魏陶姜便回来了，换了身衣裳，看着好了许多，只是胡子长了不少，打了几个结，看着有些邋遢。
“行了，也洗干净不污你们的眼了，赶紧着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苏乔也不耽搁，便把她知晓的悉数说了，末了道：“我也命书安兄妹去查过，却什么也查不出来。展二哥哥留下的血渍，书安也瞧瞧偷了些出来，没发现什么异样。”
“东西现在在哪？”魏陶姜眉头紧皱，神色严肃，苏乔下意识地，就望向了疯子。
疯子打了个手势，便有仆人转身出去，回来时，手中多了个小盒子。
疯子这个人，若是说他讲究，经常看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那些奇奇怪怪珍贵无比的东西在地面上一铺，就着这么研究。
若说他不讲究，凡有个什么东西，都喜欢拿盒子装着。
上次见他啃了一只鸡，也把鸡骨头放在一个盒子里，还拿锁锁上，被仆人拿了去。
苏乔好奇，便让曲文鸢悄悄跟着去看看，却见那仆人到了厨房，把盒子打开，将骨头悉数倒了。
这次的盒子里，只有一块丝帕，丝帕上沾了一块血迹，现在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
魏陶姜拿到手中，先看了看血的颜色，又放到鼻尖嗅了嗅，自言自语一般：“等我想想，给我几天时间......”
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老毛病犯了，你要等他呢，便让人回去收拾几件衣裳过来......指不定需要多长的时日。若是不等，这会儿就能回去了。”疯子道。
苏乔点点头，朝疯子行了一礼，正要往外走，忽然又被叫住：“你上次问我燕梓桑师兄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苏乔一顿，冷不防对上了老鬼的眼神，莫名觉得有几分毛骨悚然。
“之前听方瑶岑方姑娘提到过这个名字，只觉得耳熟，依稀记得是在疯先生这里听说过，便托人来问问。”
疯子“哦”了一声，并没过多在意，摆摆手让苏乔去了。
苏乔又看了老鬼一眼，此时他已经合上了双目，苏乔也不多言，转身离开。
她本以为，有魏陶姜出手，定然很快就能查出线索。可没想到的是，魏陶姜研究了好几日，得出来的结果与御医们相同——并无中毒的迹象。
“既没中毒，又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化成了血水，难不成是有人使了什么邪招？”苏乔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鬼。
老鬼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神神怪怪的都应该知道些。随后又想起，老鬼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被锁在冰层底下，近几年才被疯子发现救了出来，应当是不知晓这些的，要问，还得问曲清河才是......可之前，苏乔给曲清河写了信，回信只有一封曲九岚的遗笔，附上一张字条，叫她莫要去管这事——可哪能不管。
疯子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喃喃道：“难不成真的惹了什么鬼怪，受了报复？这倒有意思了.......丫头，能不能带着我去一趟展云深生前住过的屋子，我想看看有什么。对了，他那些个同僚，也叫来与我见一面，我有话要问他们。”
“展家倒好办，我去与展大哥哥说一声便是。至于御医院的各位御医，并不是乔儿能随意支使的。且这件事，关注得太过明显，也并非好事。”苏乔笑道，疯子也明白她的意思。
为着此事，骁卫司几乎投入了全部心力，这么久了，却依然没有任何线索，只这一点，便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骁卫司现在的中正，破案手段高明。便是数十年前的悬案，相关人去世大半，证据也不甚明显的情况下，都能抽丝剥茧，找出真相来。
更别说中正手底下的几大副手，个个是断案的好手。在他们手上查清的案子，数不胜数。便是再难得悬案奇案，十者中至多三人，便能揪出真凶。
而如今，这十位副手中，除有两人在外办案赶不回来之外，其他八人都先后回京，与中正一起带领骁卫司上下调查这么久，竟还是半点线索也无。莫说是真凶，便是展云深是怎么死的，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