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冷笑,她虽有些性子,在府中,也不止一个人说她狂妄,可她没狂妄到这个地步。

侧室入门,当给正妻敬茶。

她又不是正妃,无端端敬的什么茶?

眼见着素娥玩得开心,没注意到她们,苏乔便也直言直语:“我不过是个侧妃,说到底,与你一样,是妾室。自古以来,便没听说过妾室给妾室敬茶的道理。你若至今没给王妃敬过茶,那倒真是该死了。”

曹雅玉一颤,眼中便盈满了泪水:“妾身、妾身自然早已给王妃敬了茶了。这等大事不敢怠慢。可是......王爷最疼爱的,便是苏姐姐。这杯茶,苏姐姐本就该受。”

“该不该受,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若是你心中拿不准,见了王爷,自去问他便是......这杯茶,我可受不起。”苏乔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视线却一直黏在素娥身上。

素娥玩得开心,偶尔抬头望向苏乔,见姨娘笑得灿烂,便又低下头去,骑着鹿左右的走。

“姐姐,我......”

“你先回去吧,我这北苑,不喜欢有外人进出。一会儿我会亲自把小郡主送回去。”

“......是。”曹雅玉将茶放在石桌上,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拿着帕子一面拭面上的泪,一面慢吞吞地往回走。

出了裳绣阁,曹雅玉的脚步顿住,面上的神色渐渐变了——哪里有半点的悲伤难过。

望着裳绣阁的匾额,曹雅玉不过冷笑一声,察觉有人经过,又低下头假装拭泪,就这么哭着,回到了东苑,南竹阁中。

才一进屋,侧妃刘氏就急忙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

“色厉内荏的草包,却不是没脑子的。茶没喝,行事倒是嚣张,仿佛她才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一样。”

刘侧妃不屑:“她一直这样行事,毫不遮掩。若非王爷宠着她,早叫我打死了。只可惜......当初没能摔死她。”

提及此事,刘侧妃敛了些音量:“不过啊,王爷对她,也无以前那般宠爱了。上次她坠马的事。按照王爷以前的性子,非要查个明白,凡是有关的人物,悉数遭殃。可上次,王爷却不管不问,连喂马的小子都没问过话,只是不轻不重地安慰了她几句。”

“那是自然,男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她闹腾一两次,王爷觉得新鲜——从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既然新鲜,便觉可爱。可时日久了,次数多了,可爱——也演变成了可恨。她再不知收敛,不过自掘坟墓。”

“可不是嘛。”这话说进了刘侧妃的心里,不禁忘形了些,“听说前几日,王妃动了胎气,便是她有意作恶。”

“前几日?”曹雅玉却是敏感,“她不是昨儿才被找回来吗?”

刘侧妃惊觉说错了话,脸色一变,笑道:“便是没失踪之前。那时你还没进府呢,有一日,忽的便说王妃动了胎气,也不请御医,直、直接便让府中的大夫来看了看。大家伙儿都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悄悄打听了。原是她吃醋,要伤了王妃的孩子。幸亏宛露那丫头反应及时,没叫她得逞——这一次,王爷虽没责罚,向来心中也已经厌恶了她了。”

曹雅玉望着刘侧妃的神色,便知她有所隐瞒,便刻意拉下脸去:“刘姐姐,我可当你做亲姐姐,你怎的当我是外人?”

“这话怎么说的,我何尝当你是外人了?”刘侧妃讪笑道,曹雅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得她心虚。

“罢了,姐姐若是不肯相信玉儿,玉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曹雅玉说着,便要起身。

刘氏急忙拉住了她。

若是换做以前,以刘氏的骄傲,何须把这么个新人放在眼里。

可今时不同往日,府中掌权的,是舒桐毓。

早些年进府的时候,两人便结下了梁子。这些年来,面上虽还过得去,私底下却一直较着劲。

如今她大权在握,刘氏的日子,也是一日比一日的难过。

偏偏东苑里的这些,都是知道她们昔日的恩怨的。

没人敢得罪风头正足的舒桐毓。

她也不敢去求胡湘儿做主——秦长淮发了话,要胡湘儿安心养胎,不许旁人轻易打扰,只得哑巴吃了黄连。

而曹雅玉,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是第一个,才做了几日美人,便成了侧妃的。可见在秦长淮心中,她着实有一定的地位。

甚至......能够与苏乔匹敌。

刘氏若要为自己谋一个出路,便只能靠她。

看了看屋里的侍女,都是自己人。刘侧妃咬咬牙,将曹雅玉拉回来坐着:“其实,苏乔第三天早晨,便被悄悄带回来了。只是王爷不许外传,是以王府外面,竟没一人知晓。”

曹雅玉心生讶异:“那王爷为何......”

曹雅玉本是长平侯的义女,幼时家中遭难,只余她一人。

长平侯见她可怜,便留在家中收作义女。

虽是义女,可她一应吃穿用度,与府中的嫡小姐并无二异。长平侯的子女,也当她是亲妹子一样疼爱。

是以这次罗齐祯惹了祸,曹雅玉义无反顾的,便提出将自己献给秦长淮。

她知道秦长淮好美色,也自信,自己能够拿下他的心。

长平侯一开始并不愿意,后来实在走投无路、曹雅玉又苦苦哀求,才死马当作活马医。

虽然一开始,秦长淮并不理他。可曹雅玉从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她花费了不少钱财买通了秦长淮身边的周福,制造了一场偶遇——果然,秦长淮为她所着迷,第二日也给了长平侯府更多时日。

为着义父,曹雅玉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去讨好秦长淮,试图让他忘却那个苏乔,陷入自己的温柔乡中。

在一切都向好的方向锁发展时,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义兄,偏又惹事。

这一次,灭顶之灾。

好在长平侯虽被贬为庶民,到底没遭受牢狱之苦,以秦长淮的本事,只要略加帮忙,便可让长平侯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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