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人再去那边仔细探查一下，任何地方都不要错过。胡贰，你去那边。待这周边皆排查无误后，我们便启程进溪谷之地。”
“手脚都麻利点，太阳快落山了，天黑之前必须传信回府。”
随着男子一声令下，林中空地间成半圆之状围绕而站的数十名黑衣装束、手执长剑的侍卫们迅速领命散开，如夜鸦般遁入周遭静谧的山林中，转眼间消失无影。
男子独自执剑站了会儿，便也转身朝身后走去。
傍晚的天空依旧一碧如洗，唯有西边的角落浮动着几朵流云。
得益于落日余晖的映照，舒卷轻云时而桔黄，时而绛红，轻轻覆在群山顶项，远看绚烂温柔，驱散了一些山中孤寂冷滞的寒意。
而此番突然出现在山中的一众人，正是以胡壹为首、听命于轶司臻的轶府侍卫。
——他们奉命来山中寻找一件东西。
四日前，轶司臻从其父亲轶烨手中夺权，彻底掌管了轶家的所有事务，并且同镇国公府联合，借世子温齐之手杀尽了轶家氏族中的其他人，叫温家一夜之间占据了朝堂首位。
府中动荡只一日便被处理好，待一切回归正轨后，胡殊生前一直在执行的任务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了他们头上。
不知那位苏道长与公子做了何种交易，又或者能帮到公子什么，他们这次上山，是要先替苏道长找一样东西。
说是东西，其实是一条蛇。公子对此看起来并不关心，见苏道长有要求，便让他们听其吩咐上山了。临行时，公子特意提醒他们，若是山中找不到，可以去松露山的深处，溪谷之地寻找。
上山已有两日，还是尽快完成任务回去得好，免得公子身边无人，多生事端。
想着，胡壹不禁拿出画卷打开。只见画上描得一条黑鳞金瞳的蟒蛇，吐露着信子的模样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仅是看着，就觉得脖子被那尖牙咬穿了。
胡壹算是在松露城长大的，也听过不少关于这个地方的传说，但画上的这条蛇，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不知道藏着什么妙用。
“胡壹，原来你在这里，害我好找。”
一听到声音，眼前便自动匹配了来人的脸。胡壹卷好画，垂下手转身，“不是叫你好好探查，找我做什么。”
“我那边都找完了啊，没什么稀奇的，还是你好看。”
胡贰不知从哪里撅了根草，正叼在嘴里，一说话，毛绒绒的草头就上下左右的晃，活像他人一样。
胡壹颇为头疼。
揉了揉太阳穴，他问道:“东边找过了吗。”
“啊…”见胡壹对自己的话并未有太大预想中的反应，胡贰有些失落地把草枝拿了下来，耸耸肩回道，“没有。”
“那地方太高了，树也多。天马上就黑了，我怎么敢一个人去。”
“要我说你也太偏心，别人你都让他们三两个结伴去找，到我就让我一个人去。可别说什么信任我，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埋怨我走神。”
“你还记着。”胡壹突然有些想笑。
胡贰尴尬的“哼”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呢，有仔细探查吗？我观察你好一会儿了，你好像一直在发呆吧。”
“没有。”
屁。胡贰翻了个白眼，“懒得揭穿你。”
“！”
余光一转，便见胡壹好像勾唇笑了一下，但等胡贰想仔细看一下，他却又面无表情了。
胡贰只当自己是眼花，抬起手打算伸个懒腰。胳膊刚伸到一半，便听胡壹磁性的嗓音婉婉道来，“我等你一起。”
“……”身上什么地方好像被轻轻挠了一下，痒痒得很。胡贰懒腰也不伸了，讪讪地收下胳膊，就觉得全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不敢正眼看说这话的胡壹。
踌躇半天，嗫嚅出一句:“算你还有点良心。”
胡壹的眼睛亮亮的，看得他面上居然一阵莫名滚烫。说完后他便故作镇定地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
看着胡贰蛮横走开的身影，胡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却又控制不住地翘起了嘴角。
于是二人一同朝高处走去。
“胡壹，你过来一下！”
二人刚一前一后走到原先的空地上，左边树丛里突然探出一个侍卫，表情有些严肃地招呼胡壹。
胡壹点了下头表示“来了”，随即示意胡贰先在原地等他一下，他去去就来，便握剑朝树边走了过去。
两人很快消失在密密麻麻的灌木后。
胡贰挪了挪脚，最后还是懒得插手，选择乖乖待在原地等胡壹。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却还不见胡壹回来，胡贰等得有些无聊，犹豫再三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抬脚跟了上去。
前些时日下的雪还积累未消。松露山上的四季分界怪得不明显，眼前这一棵棵绿意尚在的高树和温热的藤蔓灌木，垒堆在深厚的雪里，一望无际，迷人眼睛。
胡贰是路痴，转了几分钟便被迷晕了。索性大雪留下了足迹，他还能再原路返回去。但像胡壹他们那种敬小慎微的人，出于谨慎，一路过来根本没有脚印痕迹。
有些懊恼，早知道他就跟着去了，实在不行让胡壹把那个鬼纸人留下陪他也好哇。
“胡壹？胡壹！”不敢喊太大声，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胡贰以胡壹他们消失的地方为中点，又朝剩下的方位找去。
地势一路向上，节节抬高的草树像指引着胡贰似的。穿过一片又一片遮天的树木，行路中盘亘着错综复杂的藤蔓植物宛若大网。
全数吸走了他的注意力。
怎么感觉越走越偏了呢。胡贰暗自嘟囔，回头向周身望去，发现他已经走到了地势的高处。
遮天蔽日的树木把周边都围罩了起来，铁笼似的。从他现在的位置看去，视线里依旧被绿与白侵占着，就像一个叠加一个的连环套，风一吹，不知道是什么“呼哧呼哧”的声音。
出发点早已看不清，大概有十几米的距离。
本以为走到高一点的地方能俯瞰山林，找到胡壹或其他人的身影，没想到高处的树木比低处的树木更多了。胡贰“啧”了一声，无奈之下选了棵高树，几下飞身跃上了枝头。
视线流转，不远处的神庙便倒映在瞳眸中。
“！”竟然在这里看到了，胡贰不免吃惊，想起早前何家刚被灭门时，胡壹曾同胡殊一起上过这松露山，却被迷晕的事。
据自己当时刨根问底从胡壹那里得到的答案，他们是在不知情中被迷晕在神庙外的。
有点好奇…
这念头刚一冒出来，胡贰便赶紧摇头否认了。这可不是能分心的时候，还是快点找到胡壹他们，公子吩咐的要事为先。
积雪茫茫一片，身着黑衣的一众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胡贰担心地从树上跳下来，决定换到旁边的方向去寻找。
……
与此同时——
“胡贰人怎么不见了？又跑去哪里了。”
说这话的正是方才招呼胡壹的侍卫胡岩。由他带领的几人在空地的东北角发现了轶府的令牌，看模样应该是之前轶烨的人不慎掉落的。
胡壹也没想到会在山里发现老爷的手下来过的痕迹。怕遗落下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几人把周边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过后没有新的发现才回来。
想来是时间花费久了，胡贰素来耐不住性子，自己先动身也情有可原。胡壹抿了抿唇，斟酌道:“你们先去溪谷，我去找人。”
胡岩:“可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先一起去溪谷，待找到东西之后，再派人手回来找胡贰？他手里有剑，应该不会出事的。”
“不行。”胡壹直截了当地拒绝到，“人是我带出来的，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否则无法同公子交代。”
“公子吩咐的任务紧急，你们先去，我找到人随后就到。”
说罢，也不理胡岩和其他人，将怀中的画卷往出一交，胡壹便施展轻功穿入了林深之处。
—
上邪已经走了许久。
骄阳歪藏，随着时间的推移吝啬地敛起了光和热。雪意肆虐的冬日，庙门大开，小小的法术聚燃起来的篝火驱不散寒冷。
山越蹲坐在庙门门槛上，双手抱膝，下巴轻轻抵在膝盖上，“一顿一顿”地阖着眼皮。
风吹起，榕树如浪的声响把他的思绪送得好远好远。
“轶司臻他怀里抱着别的凡人！”
不可能。
“我亲眼看到他对那个凡人好不亲密，就像对你一样啊山越！他们肯定早就认识了！”
轶司臻对他确实很温柔。
“他们…轶司臻亲了他，亲了他！
”
一定是上邪看错了。
“那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若不是我及时出手打碎了镜子弄出动静，说不定他们就要做不堪入目的事了！”
“山越，轶司臻他骗了你！你想想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了解他，他在凡界是怎么样的人，身边有谁，和他抱着的那个凡人是什么关系？啊？我亲眼所见，怎么可能会出错？”
“山越，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吧？唉，我当初应该好好问清楚的，你说他是你的信徒，我以为你起码了解他，知道他的为人。”
不是的，他相信轶司臻，他了解轶司臻。
“我还纳闷，他一个凡人怎么对我们一点都不害怕呢？他还随你一起来冥界。山越他一定是有所图才这样的，要不然怎么一回来他就下山去了？”
“他知道你没办法出山，知道你拿他没办法，他故意的！你看他一下山就去抱别人了，那么长的时间，山越你想想他会和那个凡人做什么？？”
会做什么呢。山越埋了下头，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皱。他收紧抱臂的力气，想。
——“我在给你想要的。”
“我、我想要的？”
轻吻落下前，轶司臻这样对他说。那是山越第一次被人亲吻。
——“我们早已私定终身。”
他那时候还不太理解“私定终身”这四个字的意思呢，只觉得…是和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柔爽朗的人一起得话，是他说得话，好像值得信任与期待。
——“若你想听我说谎话，我便说给你听。”
“……”
所以，轶司臻会像对待他一样对待别人吗。温柔的哄着，温柔的亲吻与索爱，温柔的…
“那个凡人还迎合轶司臻，他们绝对关系匪浅，都是我的错，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找贺青山求情，这下我也犯错了，要是再发生五…不好的事，我怎么向贺青山和九重天交代。”
“贺青山那个笨木头一定会和我老死不相往来的！”
…
好吵。
明明周遭安静得快要死了，为什么脑子里“嗡嗡”的，像有虫子在不停地出声。山越生气地掐了自己一下，企图分散注意力，不会的，轶司臻不会抛弃他的，不会选择别人的。
胡殊，那个侍卫是叫胡殊吧，是他吗？轶司臻抱着的人，亲吻的人？可是那次见面，轶司臻说他是无关紧要的人啊。
到底要怎么办…轶司臻为什么要下山，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上邪不可能骗自己的…山越觉得他又再次被如潮的窒息包裹住了。
不是说好了要让自己相信他的吗，可是为什么要让人陷入这种患得患失的境地里。
“……”轶司臻就好像，突然闯进他的视线，占据了他所有色彩，在他以为一切都会这样下去的时候，撤离了。
他却觉得，“只要我一直在这里，轶司臻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回来…轶司臻你会回来找我吗？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那么多藤蔓啊！”
“！！”
于庙下台阶右边的树丛方位陡然响起一道抱怨的声音，借长剑破藤的凌冽摩擦打破了宁静。
胡贰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走着走着跑到这藤蔓满地乱爬的地方了。更没想到“柳暗花明”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又破败、年代久远的神庙和…一个人？
这山中还住着别人？！
他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剑戒备，有些圆润的下颚紧绷起来。虽然这峰回路转后看到的山神庙着实令人震惊。
山越亦看到了来人。那一身相似的暗色装束，恍惚还叫人以为是轶司臻回来了。但庙下这人，明显是个冒失鬼。
锋利的剑刃抹杀掉最后一丝温度，夕阳全数坠入了云层深处。山越身上的热度也急剧褪去，“……”，他眯了眯眼，胡思乱想的脑子有些困倦，忍不住看向那斜指的剑，这意思，是要了结所有吗…
不如他先开口？
“胡殊，是你吗？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胡殊吧，我们上次见过面的…是、是…”
说着说着，声音不禁颤抖起来。
“……”虽抱着想确认的心思，后话却难再出口，喉咙里好像长出了无数藤蔓，被刀剑一下下割断，又马不停蹄地生长出新的来裹挟。
呼吸停滞。
“胡殊？你认识他？”胡贰收起了剑，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你是谁？”
山越被他问得怔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视线里有些雾气，山越抬手擦了擦眼睛，待仔细看清楚，才发现来人好像确实与那日见到的人长得不一样。
原来不是胡殊啊。
胡贰收回打量周边的目光，抬脚朝神庙走来，“你是住在这山里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倒是也没听胡殊提起过你啊…不过你看着确实面善，我们有见过吗？”
“…是。”
“怪不得。不过这山里什么都没有，你怎么生活啊，难不成你是什么信徒？还是什么的，隐居辟谷了？”
放下戒备的自来熟扑面而来。
山越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心很乱，平静下满是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失落。
眼下的人不是轶司臻，也不是胡殊，可听他的语气分明是认识胡殊的…所以，是轶司臻特意派自己不认识的人来和自己说的吗？
“…你想说什么。”
“啊？”胡贰正好奇地用目光偷偷打量庙门旁的巨大榕树，便听得这么一句。
山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既然认识胡殊，想来也认识轶司臻吧。”
公子？
“是他让你来的对不对？是轶司臻让你来和我说，他不要我了对不对。我不要，我要他亲自来和我说。我只听他说…他不能这样对我…”
什么跟什么啊…胡贰看着自顾自说话的山越，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山越依旧不停，尽管声音已是哽咽，柔顺的眼尾低垂着，委屈与难过的气氛蔓延，像只被雨淋湿的小鹿。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那么相信他…上邪说的话我不信，轶司臻不可能不要我，是他说离不开我，是他说等回来后就一起带我下山，为什么骗我…”
“下山？！”惊异的声音打断山越的自言自语，胡贰快走两步踩完台阶，风风火火地到了山越身前，一把抓住他，“公子之前上山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公子是谁。我只知道他叫轶司臻。”
“额…”胡贰焦急的表情顿了一下，才解释，“公子就是轶…司臻。”
果然直称公子大名还是不太好。
“啊…”山越苦笑了一下，“是，他是和我…可以后不会了。”
“但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山越翻抓住胡贰的胳膊，水汽氤氲的眼眸里透露着急切，“你是认识轶司臻的吧？他是你的公子？我不要听他交代给你的话，不再上山也好，不做我的信徒也罢，你…让轶司臻来和我说。”
哪怕故事的开始是美好，结局是不尽人意，他也想要一个有始有终，一如既往。
“……”胡贰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可能是忐忑大于怀疑，惊讶大于迷茫，换以前，他就是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试想公子几次三番瞒着他们所有人上山，丢下执念是因为…一个陌生人。
是比那位何公子还重要的人吗。
思绪缠成了奇怪的一团，胡贰及时止住，落目光盯着面前一脸伤心欲绝又强撑着没事的人，怎么看都觉得是那种…
但他也太没有防备了，胡贰又有点想笑。要换成他和胡壹…算了。
“咳，那…你要和我下山吗？”
心弦一僵，山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喃喃:“下山？”
“对啊。你口中的轶…咳轶司臻是我家公子，他前些时日就是从松露山回府的，看你这么着急，想来没来得及和你详细说吧？”
“实不相瞒，是我家老爷生病了，所以公子才着急回去的。这不，此番我们就是奉公子之命上山的嘛…”
“你要是担心公子…不如和我一起下山？你亲自去问公子，总好过自己纠结，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
“……”
既然自己纠结，不如亲眼去看。
“可我…”
“没有可是，心里的疑问总得有个答案不是？”胡贰指了指山越的心窝，“今天小爷我心情好，打算亲自带你去见公子，你不领情吗？”
见山越不说话，胡贰继续道:“你不会不相信我吧？我叫胡贰，和你口中的胡殊都是公子的侍卫。”
“不是…”
不是不相信，是他根本
无法下山。
“那是怎样？”胡贰不明白山越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既然心里有疑惑，就直接去问就好了啊。
胡贰的眸子像童真般的孩童一样，为这仄逼的阴冷之地带来了一点光，照进了山越心里。
心头一闪，封尘的记忆中突然闪过一个孩子的脸。
山越微撇了下眸，缓缓开口:“其实我无法…”
“胡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山越便感觉手里的胳膊抽走了，紧接着胡贰转身，声音欣喜:“胡壹你居然找来了？闻着我的味道来的吧？”
“你把我当小狗？”高大俊秀的身形从昏暗的树丛后走出来，额头上还溢着一些汗，紧张担忧的神情倒是藏得快。
看着眼前完好无埙的胡贰，胡壹默默松了口气，回怼过去。
“切。”胡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无法下山。
“那是怎样？”胡贰不明白山越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既然心里有疑惑，就直接去问就好了啊。
胡贰的眸子像童真般的孩童一样，为这仄逼的阴冷之地带来了一点光，照进了山越心里。
心头一闪，封尘的记忆中突然闪过一个孩子的脸。
山越微撇了下眸，缓缓开口:“其实我无法…”
“胡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山越便感觉手里的胳膊抽走了，紧接着胡贰转身，声音欣喜:“胡壹你居然找来了？闻着我的味道来的吧？”
“你把我当小狗？”高大俊秀的身形从昏暗的树丛后走出来，额头上还溢着一些汗，紧张担忧的神情倒是藏得快。
看着眼前完好无埙的胡贰，胡壹默默松了口气，回怼过去。
“切。”胡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无法下山。
“那是怎样？”胡贰不明白山越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既然心里有疑惑，就直接去问就好了啊。
胡贰的眸子像童真般的孩童一样，为这仄逼的阴冷之地带来了一点光，照进了山越心里。
心头一闪，封尘的记忆中突然闪过一个孩子的脸。
山越微撇了下眸，缓缓开口:“其实我无法…”
“胡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山越便感觉手里的胳膊抽走了，紧接着胡贰转身，声音欣喜:“胡壹你居然找来了？闻着我的味道来的吧？”
“你把我当小狗？”高大俊秀的身形从昏暗的树丛后走出来，额头上还溢着一些汗，紧张担忧的神情倒是藏得快。
看着眼前完好无埙的胡贰，胡壹默默松了口气，回怼过去。
“切。”胡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无法下山。
“那是怎样？”胡贰不明白山越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既然心里有疑惑，就直接去问就好了啊。
胡贰的眸子像童真般的孩童一样，为这仄逼的阴冷之地带来了一点光，照进了山越心里。
心头一闪，封尘的记忆中突然闪过一个孩子的脸。
山越微撇了下眸，缓缓开口:“其实我无法…”
“胡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山越便感觉手里的胳膊抽走了，紧接着胡贰转身，声音欣喜:“胡壹你居然找来了？闻着我的味道来的吧？”
“你把我当小狗？”高大俊秀的身形从昏暗的树丛后走出来，额头上还溢着一些汗，紧张担忧的神情倒是藏得快。
看着眼前完好无埙的胡贰，胡壹默默松了口气，回怼过去。
“切。”胡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无法下山。
“那是怎样？”胡贰不明白山越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既然心里有疑惑，就直接去问就好了啊。
胡贰的眸子像童真般的孩童一样，为这仄逼的阴冷之地带来了一点光，照进了山越心里。
心头一闪，封尘的记忆中突然闪过一个孩子的脸。
山越微撇了下眸，缓缓开口:“其实我无法…”
“胡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山越便感觉手里的胳膊抽走了，紧接着胡贰转身，声音欣喜:“胡壹你居然找来了？闻着我的味道来的吧？”
“你把我当小狗？”高大俊秀的身形从昏暗的树丛后走出来，额头上还溢着一些汗，紧张担忧的神情倒是藏得快。
看着眼前完好无埙的胡贰，胡壹默默松了口气，回怼过去。
“切。”胡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