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心里有事，余念习惯性地辗转难眠，在一片沉闷的黑暗中睁开眼睛，恰好窗外响起一声枯枝压断的清脆声响。
雪似乎是越下越大。
余念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从床上下来，走到阳台的玻璃门边，拉开帘子就看到无星无月的夜空，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下。
仔细想起来，沅安市也是许久没有这样壮观的大雪了，此时站在室内这样看着，都有种浪费这场上天馈赠的惋惜感。
余念抓紧外套，踮起脚看了眼院子里积攒起来的雪地，眸色微动，还是决定下楼去看看。
夜深人静，除了外面隐约传来的声响，整座别墅都在黑暗中沉睡着，余念生怕惊动别人，就只好光着脚丫走下楼梯。
推开院子玻璃门时，也是费尽力气将声音降到最低，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寒风卷着雪花迎面扑来，余念深深呼吸一口干燥冰冷的空气，直觉得胸腔里通透不少。
许是大晚上的没人，再加上这场大雪，余念心底藏着的小孩子心性忽然被勾了起来，看着这漫天雪花，心情雀跃，唇边扬起一抹笑意。
脚踩上软绵的雪地，这心性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二楼的房间里，容琛半夜被噩梦惊醒，转头看向窗外时，也被这场大雪给吸引，刚下床走到窗边，就听到一声极短的惊叹声。
他望下去，看到余念双手背在身后，踩着雪地往前走，身后留下一串脚印。
看她那身装扮，显然也是刚睡醒起来，只穿着一件棉质的外套，齐肩长发凌乱地披散，偶尔随着风扬起，遮住她的脸颊，却丝毫不在意。
她突然抬起头，吓得容琛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再看回去，才发现余念压根就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
而是站在院子中央，仰头看着雪花从黑暗里飘下来，像缀着光芒的精灵降落，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看着入神，还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尖去接雪花。
容琛只看见她唇边呼出来的白色雾气，眸色不由得深了深，转身从沙发上拿起一件长风衣就离开房间。
天寒地冻，余念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冷，心里像是有火苗在燃烧，烧得胸膛暖和，由衷被这场大雪所震撼，以至于身后有人靠近都浑然不觉。
容琛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用风衣裹着，顺势将冰凉的小手圈进掌心里，“睡不着？”
余念一怔，“你怎么也没睡？”
“回去吧。”答非所问得很是坦然。
“今晚的雪很好看。”余念仰头，恰好在他的下巴底下，“你不看看吗？”
“没兴趣。”
容琛轻易转过她的身子，环在腰间的手直接将她托起，惊得余念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温暖的呼吸扑在鼻尖。
“容琛，我还不想回去。”
“你的脚不冷？”
余念莞尔，“不冷。”
雪花掠过如花笑颜，近在咫尺的画面让容琛一阵心动，他低头吻下去，渐渐缠绵，将她嘴角那点未化的白雪卷进两人的唇间，愈发温热。
大概是环境所致，余念比往常回应得要柔媚许多，迎合着他，情动时，还会主动挑逗，轻啃薄唇。
没有预料之中的挣扎，容琛心生兴趣，离开唇瓣，“为什么不反抗？”
余念抿了抿唇，小声问：“不喜欢？”
“是因为我的伤？”
“……”
余念郁闷，果然是什么都被他看在眼里。
容琛反倒是轻笑出声，“你什么心理都写在脸上，猜你想法这件事没有挑战性。”
“哦。”余念讪讪地应完，就听到容琛含着笑意的话，“不过，我喜欢你这样。”
不等余念反应过来，容琛就抱着她往别墅走，就近进了饭厅，放她坐在饭桌上。
“别下来。”
一声令下，余念默默放松绷紧的脚尖，确实是想要下去来着……
没一会，容琛端一杯热水过来递给余念，再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默不作声地揽过她冻到麻木的双脚放进怀里。
“脏。”
容琛扣住脚踝，动作有些强势，却温柔得直击心脏，余念也不再动弹，捧起水杯吹着热气，似乎保持着某种默契，都在等一个时机开口。
饭厅里只亮着一盏灯，昏黄的光线落下来，笼在两人身上，有悄无声息的温暖在流动。
一杯水喝下一半，余念总算纠结完毕，小心翼翼地开口：“今天宋渝……他跟我没出什么事……”
容琛抬眸，直视她的眼睛，“你觉得我真的在意这些？”
“你今天……”
不是说了害你丢人之类的话吗？
余念垂下眸子，咬着杯沿默不作声地反驳。
容琛拿开杯子，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对视，“我真想找条铁链锁在你的身上，不让任何一个人觊觎你，也不让你有逃走的机会。”
他说的是真心话，余念看得真真切切，墨眸底下的坚决和狠厉。
“你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我是人，不是宠物。”
“宋渝碰你了。”
在这样的雪夜里，容琛从喉咙溢出的声音也像是染上寒意，一字一句间都让余念后颈汗毛直竖。
“余念，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十年前，他这条命早就不在了。”
可惜了啊。
容琛弯了弯唇，“算他命大，得慢慢玩他了。”
余念突然捧起他的脸，微蹙着眉头看他，“现在你更不可以出事。”
墨眸微漾，容琛起身靠近，双手撑在她身旁两侧，余念第一反应就是抬手抵在胸膛上。
“放心，我现在有分寸。”
眷恋的眼神流连在余念的脸上，容琛内心生出一种看不够的感觉，心神一晃，薄唇欺压上她的。
余念双手刚使上力气，就听到他含糊地警告：“别乱动。”
这是在侧面提醒她，他身上还有伤，摆明在利用她的弱点得寸进尺，她还无可奈何。
静谧的空间里，他们像是热恋中的情人一样拥吻，他的呼吸缓缓挪到脖颈间，靠近大动脉的附近，余念能明显感觉他的唇轻轻掠过，迟迟不走。
在这种事情上，他总能游刃有余，有进有退，火苗撩得刚刚好，又停下，惹得心头痒痒。
她后仰着，迷离地望着那盏亮着的灯，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指顺着裙摆滑入，引起一身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