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在青年公子后面的,是一老一少。老者粗布麻衣,一头白发稀稀疏疏,看上去老态龙钟,偏偏一双老眼却精光闪烁。少年穿一身黑衣,容貌冷峻,嘴角撇着一抹嘲讽,满脸傲慢。

刘茧认得风陵恭--那小儿心肠歹毒极了。

她与风陵和成亲当日,青城就差点被风陵恭一招“暗度陈仓”搅得暴动起来。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九皇子来这儿干嘛?

她正暗自疑惑,就见风陵恭身边的老者悄悄扯了扯风陵恭的胳膊,低低道了一句:“殿下,就是那人--”

“嗯。我知道了。”

这俩说话的声音极轻。

偏偏刘茧耳目灵敏,方圆百里内连个苍蝇振下翅膀都能听见。

哦,原来是为了二师兄来的。

刘茧听明白了,嘴角不由扯出一抹淡笑,与有荣焉下,九皇子似乎也没那么面目可憎。

然而。

这种错觉只一瞬就被打碎了。

只见风陵恭看见了曹惊弦,脸上的失望竟然是藏都藏不住!

曹江氏朝夫婿挤眉弄眼,恍然大悟:“看来西蒙这位被人交口称赞的九皇子,原来也是个蠢物。”

曹惊弦眉头都拧成了结:“你不说有九皇子在,小十九迟早能看明白风陵和的真面目?”

“是呐。”

“可……这九皇子不过和风陵和几分相似,轮到智谋,恐怕还不如风陵和,你的意思……不会是小十九看久了九皇子,就会移情别恋看上他?”

乍听着曹惊弦这么一说,曹江氏的脸都黑了,犹豫半天,才徐徐道:“弦哥哥往后落魄了,可以去给戏台子写折子戏……”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就看不出九皇子有什么用。”

“稍安勿躁,弦哥哥只管等着看好戏。”

两人窃窃私语,用得是传音入密。

……

再说风陵恭,也是一头雾水。

这些天,他虽然每天都追在曹先生的后面求“奇遇”,可说到底,他根本没见过曹惊弦。和大多数人一样,风陵恭眼里的世外高人应该是道骨仙风,一身拔尘的仙气。

来淬玉楼的时候,门外几个侍卫虽然说这里只有个樵夫,可风陵恭总觉着侍卫们有眼无珠!风陵恭认为自己跟先生们学了相面之术,必然能看见其他人察觉不出的恢宏气象。

可眼前这人,不就是个肤色黝黑,身材壮硕的中年汉子?

风陵恭看了半天,都没察觉出眼前的樵夫有什么异人之处!

有那么一瞬,风陵恭甚至认为俞老夫子老眼昏花,恐怕认错了良才美玉--

他失望极了,也憋屈极了。

跟着他后面的威严老者却立马抓住他的胳膊,“殿下,能否得到曹先生的青眼,成败也就在这一瞬,您都来了,万没有中途放弃,为和王殿下铺路的道理。”

“可曹先生怎么……”

“殿下若是信任老朽,这些牢骚暂且压下,先卖一个人缘。”

俞老夫子是风陵恭传道授业解惑的恩师,在西蒙也是顶顶有名的名士。俞老夫子的眼光,就连父皇都要交口称赞。如今……看俞老夫子的意思,似乎是要自己做一个人缘给这樵夫。

风陵恭本有点不甘心--

得,就当是给俞老夫子一个面子!

风陵恭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九皇子其人,变脸的本事极厉害。

只一刹那,他脸上的失落之意纷纷消去,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前,竟是满面焦虑地拦住侍卫们,好声好气地冲着风陵和,为曹惊弦求了个请:“谁惹五哥生气了?莫恼莫恼,生气伤身……”

“哎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九皇弟。”

风陵和瞥他一眼,兴趣缺缺地打了一声招呼,居然连“看座”都没有。

风陵和这么敷衍于他,风陵恭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只文文静静地凑了上去,和声道:“今儿个天气不错,五哥怎么一身的火气?是最近没睡好吗?弟弟那儿昨儿个新得了一个翡翠玉枕,听说枕久了心平气和,调养五脏……不如,拿了送给五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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