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崩塌那一瞬如何凶险，所有事物化为齑粉，古凰儿有亲眼看见。
古垣是亲历着，那个空间的古怪和危险自不必其他人说；古锐虽没看见那些，可能把古垣逼到这份上，狼狈成眼前这般模样，再加上古垣的叙述，危险根本不言而喻。
可此刻，当夏昭再次吐出“实在太危险”这样的话，三个人忽然觉得，之前那些根本不算什么。
“我知道的空间之力有三种。”夏昭徐徐开口，一点不私藏。
“最末一种是类似空间戒指之类的东西，里面可以储存一定量的死物，也就是没生命的东西。
空间大小由铸器师等级和材料决定，小一点有两个孩童大小，放一点随身用品，大一点的，能有一个庭院大，出门在外，锅碗瓢盆都能带。”
说到锅碗瓢盆，夏昭不自觉笑了下，目光在古凰儿耳尖掠过。
小小的红宝石吊坠耳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光，就能散发出璀璨的光，与佩戴它的女子交辉相应。
古凰儿捕捉到夏昭的目光，伸手在耳坠子上摸了下。
忽然福至心灵，
一个眼神递过去：耳环是你送的？
那人唇角荡起一抹弧度，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古凰儿心里最后一丝怯意，那些怀疑终于没了：真的是他，果然是他！
她就说嘛，世上千千万万的耳环，千千万万的耳坠子，就他们古家的权势，她堂堂大小姐，不至于耳环就只有一款。
更重要的是，唯这样一副简简单单的耳环，她每次佩戴的时候，都觉得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
原来，不是耳环特别，而是送的人特别。
她不信夏昭是随意给女孩子送东西的人，不信他会随意牵女孩子的手，还有那么多次习惯性将她护在身后……
还有那句让她怦然心动的“我们从头开始”……
若非此刻在谈正事，她几乎想问：你的心上人，可是我？
行如刚，本性如水的人，可是我？
漫步逍遥，笑叹人生的人，可是我？
来时响罗衣而不进，隐明灯而未前，步中檐而一思，顺长廊而回归的人，可是我？……
你瞧，我这个不爱读书，更不爱诗词的人，居然把你随意几句记得那样清楚！
难怪在我不肯佩戴血玉凤凰时，太子专注的盯着这副耳环，眸中迸射出嫉妒的光；难怪他一直针对夏昭……
他一直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古凰儿想这些的时候，耳朵里还在听夏昭正事——
“第二种就是大哥遇到这种，有些书籍将其称为‘灵智空间’，有些书籍将其称之为‘领域’。
记载这方面的书不多，我刚整理了一下。
‘灵智空间’更像是普通空间的升级版，俗话说‘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有大能者能把小世界衍化为三千大世界，里面可以养活物，有入口供人进出。”
夏昭把玩着手上茶杯，上好的骨瓷。
琥珀色的茶水在内，透过晶莹剔透的杯身隐约可见内里潋滟。
当他把杯子平放在手心，托起。
古凰儿忽的明白他的意思：
“这么个杯子，也能做成灵智空间？”
“是。”
夏昭眸中闪过赞许，随即掌心一收，杯子四分五裂，茶液顺着他的手淌下，他不甚在意的用手帕擦了下。
“当然，真正的‘灵智空间’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毁去，我只是想表达‘灵智空间’需要载体；
而‘领域’不需要，‘领域’更像天生的能力，能随意嫁接到现实，也可能随时崩溃。”
听到“随时崩溃”这个词，古家三个人脸色同时微微一白。
“大哥进入的，是领域？”
“目前看来是。”夏昭虽言语保留几分，可他眸光中闪烁的，分明是笃定。
“‘灵智空间’内，空间规则可能与外界不同，比如时间流逝更快或更慢，比如海在天上，月亮在地上。但空间内，所有的活物都是真的，可能是空间主人抓进去圈养的猎物，也可能是空间的守卫者。
可领域内，除了进入的人，没有真正活物。
大哥说，他们在那条街上，每杀一条蛇，就能感觉空间主人力量小一分。小的那一分，是意识之力。
领域内，任何事物的存在，都需要意识之力。一旦意识之力耗尽，进入者会和空间一起崩塌。”
也就是说，一旦杀完那些蛇，古垣会和领域内的一切化为粉尘。
“此外，今日之事，我也太鲁莽。”夏昭朝古垣投过歉意的一瞥，“我刚在想，直接挥剑砍出了那片领域，估计也给空间主人造成了一定伤害，所以，空间出现不久就崩塌了。幸亏大哥跑得快。”
众人唏嘘。
“对了，你们可有想过，谁拥有这样的领域之力？”
古凰儿将目光依次在身边三个男人身上划过，“太子，还是太子那个心腹，叫车绍的？今日东福楼一役，那两个人都没有出现。”
“按照夏将军刚才的说法……”
一句话没说完，某人看她的眼光又不满起来，还微微眯了眯眼，古凰儿好想笑，至于吗，这么大个人了，和一个称呼较什么劲？
她忍住笑，没改前面那句话，只继续——
“领域强大神秘，且神出鬼没，一旦进入，几乎就是对方随意拿捏的柿子。
如今，对方的意识之力刚被大哥毁了一部分，再被夏……大哥砍出内伤，这个时候应该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
古凰儿话没说完，只做了个捏爆柿子的动作。
所有人都看懂了。
“咚咚。”房门叩响。
“什么事！”古锐不悦，早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通传小厮声音也很无奈：
“回少爷，是太子府送来邀请函。
太子殿下邀小姐今夜赏月，送信的人就等在门外，轿子也等在门外。”
三个男人齐齐看看古凰儿。
古垣古锐异口同声：“不！许！去！”
古凰儿直接跳过这两人，目光落在夏昭身上，仿佛在问，你呢？你的意见呢？
夏昭抿唇：“我和他们意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