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凉风肆意流窜，任何多余的味道都能被带走。即便是不久之前才刚刚那么激烈过，除了地上的狼藉之外，也没有什么余韵。
更没有多余的人。
相较于某个吃饱发泄完提上裤子就走的男人，秦安好则是要凄惨的多。
拖着酸痛的脚步，慢慢挪动着。捡起地上被撕坏的衣裳，勉强包裹住自己。忍住一阵阵的眩晕感，瞥了眼地上的斑斑血迹，却是没有任何想象中的撕心裂肺。
之前哭的太厉害，眼睛几乎都肿了，这会儿反倒是再也留不下任何一滴眼泪。长长地出了口气，她开始朝着电梯的方向移动。
每一步，都是异常的艰辛。
好不容易快到跟前，还没等她想好自己要不要就这么下去，电梯门却是自己开了。
温谨言挺拔的身影率先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小护士。还有之前为秦安好做过检查过的那位妇科圣手，中年女医生。
看到她，都是齐齐一愣。
从那一幅幅的表情上面，秦安好就知道自己此刻的状态看上去有多差了。毕竟也是，记忆中，还真是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儿这么狼狈过。
本来还想使使劲儿，好歹扯出抹笑容示意自己没事儿，找回点儿场子。结果试了试，却发现整张脸压根都是僵的。
反倒是温谨言沉下了眉眼，脸上再也不见一贯的温和，阴沉异常。一边走一边脱下了自己的白大褂，披在眼前神情呆滞的女人身上，仔细地替她包裹好。
只是下身的一块儿，很快就红了。
白色上面沾染了艳红，本就异常的明显。很快引起其中一个小护士的注意，脸色一变，当即就惊呼出了声。
“天，流血了……”
看到她的样子，另外几人才一起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尤其是那位中年女医生，秦安好的情况她检查过，自然心里有数。一看这架势，脸上的神色就不大好了。
也不等温谨言吩咐，转头招呼着两个小护士，直接就靠了上去从对方手中接人。
“情况看上去有些严重，恐怕暂时还是不要移动的好。先做个检查确定一下吧，你们过来协助我。”
所幸医院为员工们谋的福利不错，将天台装扮成了休闲区，可以让医生护士们偶尔上来放松一下。
而这种便利，此时正好方便了她们，也不至于太尴尬。
虽然同为医生，不过温谨言还是回避了。转过身站在几步之外，等着结果。脸上虽然沉静，不过一颗心却是紧紧地揪着。
背在身后的双手更是捏的死紧。片刻之后又突然松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开始编辑信息。
几乎是刚刚发出去，检查完毕的中年女医生就走了过来。脱掉沾着血的一次性手套，表情有些严肃地跟他交代了几句，而后转头就走。
相较于第一次的热情来，这回对秦安好的态度要冷淡的多。
不过此时的秦安好，也注意不到这些。被两个小护士搀扶着勉强站了起来，挣脱开她们的手对上温谨言的目光，苍白的脸上满是生无可恋的麻木。
“我……是因为孩子没有了吗？”
那么多的血，其实就连她自己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是到底还有那么几分不甘心，想着要亲耳听见最后的定论。
想到已经离开的女医生的话，温谨言面上却闪过了几分尴尬。只是为了让对方安心，也没顾忌太多，还是直接言明。
“不是，是撕裂。”
“……”
这的确是个稍微有些尴尬的话题。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答案并不是真的那么残忍到令人难以接受，还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实在已经撑不住，听完之后，秦安好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一句话没说，直接到倒了下去。
幸好温谨言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继而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人，脸色开始有担忧变成了难看。
“爸，那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您不用再劝，没用。”
说完之后，也不再顾忌旁人的眼光，直接抱起了陷入昏迷中的秦安好，就进了电梯。
“放心，有我在。不管怎么样，总会想尽办法护住你的周全。即便是……”
即便是昏迷着，也似乎带着无尽的不安。秦安好眉头紧蹙，整个人更是脆弱的好像一把就能捏碎似的。
不过应该是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耳边有声音，手指下意识地紧了紧，就捏住了抱着自己胳膊的衣袖。
虽然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动作，却让温谨言莫名就觉着，有了这一幕，即便是为她失去一切，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有那么一度，秦安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在梦里，没有痛苦，没有牵绊，更加没有一丝一毫伤心跟难过。整个人完全是无拘无束的状态，那股子飘渺感，唯一能让人联想到的，也就是灵魂了。
可是，当清晨的第一束光线透过没有合严的窗帘缝隙照进房间，落到她的脸上，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熟悉的房间时，秦安好就知道，自己还是想多了。
身上疼痛难当，似乎被千万头草泥马同时踏过，没有一根筋骨是完整的。下身某处，更是木木的，偶尔会有一两下刺痛。
庄司琛下手一向狠，何况她这次提出离婚，可谓是真的触及到他的底线，拂了他的逆鳞了。即使不用仔细去查看，秦安好心里也清楚，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
“居然这样了都没死成，还真是……”
出口的声线，沙哑难听。
带动着嗓子如同被利刃划过的痛楚同时，也昭示着昨天她的冲动，以及到后来彻底昏迷之前的整整三四个小时里面，都经历了些什么。
满心满心的狼藉，怎么也压不住空气里面寂寥的味道。
静静地躺着缓了口气，秦安好就预备想要起身。软手软脚地支撑着身体，下一秒整个人就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唔……”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