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郁鲲的打搅，秦羽可将昨天耽误下的审批手续连同近三天的业务全部做完，可临下班前，郁鲲的捷豹车再次出现。
她站在走廊的窗口，看着停在储蓄所门口的车。
还真是麻烦的人。
秦羽可大学同学有一个在外企做HR的，人脉广，手里不少资源，通过她的关系查出瑞鹰猎头公司帮骆闻仲挖了不少行业内的精英人才。不过挖人的手段，可谓是费尽心机。
加之段子耀的好意提醒，她隐隐觉得，郁鲲的出现时机有些巧合，虽然没查到与骆闻仲有关，但秦羽可不想做个瞎子，任人拉进陷阱。
收拾完办公桌，拿着车钥匙离开，走到一楼转角时，郁鲲正坐在大厅休息区里，低头玩手机。
她刚要绕过楼梯去后门，郁鲲抬头朝她的方向看眼，秦羽可忙收了脚，又等了会儿，才压低脚步声疾步走。
谁知，脚刚迈过楼梯台阶，大厅里一声‘秦副所’从背后传来。
“……”真是……！
脚步声由远及近，秦羽可转过身，略显惊讶：“郁经理，来办业务？”
郁鲲信誓旦旦，“办什么业务，韩所长说你白天开会，晚上才回来，我这是专程等你下班。”
“找我有事？”
“走吧，”郁鲲抬手，“边走边说。我在宏海轩订了位置。”
“郁经理，晚饭就算了吧，我老公还等我回去做饭。你要有什么事，就现在说吧。”
“他来宁康了？那正好，把他叫出来，大家一起吃顿饭。”郁鲲热络的邀请。
“……”未免太热情了。
说实话，他们的关系还没熟悉到可以同坐一桌相谈甚欢的地步，但郁鲲的目的，貌似就是想把她约出去，单独见面。
秦羽可淡笑下，说：“我老公不能去的。你不知道，他这人性格内向，不太喜欢应酬，平时休息，也都是在家呆着。”
“那多无聊。”
秦羽可说的一本正经，“他主要是累，手术多，有点时间就像着在家多睡会儿。”
“也是，”郁鲲表现的相当理解，“我嫂子就是ICU的护士，她一天也是喊着累。”
秦羽可觉得是时候收话题走人了。“郁经理，你要是办业务上的事，明天再来，马上要盘点核对，一会儿储蓄所大门就要关了。”
郁鲲看这是留人无望，“秦副所，位置我都订好了，诚心实意的请你吃饭，你要是不去，我这面子可就丢尽了。”
还真会给人上夹子，秦羽可面露难色，“郁经理，真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和我爱人两地分居，他好不容易来看我，我要是出去应酬，该有意见了。”
郁鲲是再三邀请，秦羽可则四两拨千斤。饭肯定不会去吃，她一个女人单独在外，避免给人落下话柄。
大厅里的保安朝他们看眼，秦羽可说：“郁经理，保安要关门了。”
郁鲲只好作罢，“那下次请你。”
离开储蓄所，秦羽可一路开车回家。
郁鲲对付她的手段也算是用尽了，从开始的假借业务接近，到后来的威逼利诱，看威胁不成，又开始献殷勤。
她前脚刚到家，栾瑛的电话就过来了。
“小可，你爷爷住院了。”
电话中，母亲的声音急切。
“爷爷怎么了？”
“脑出血。”
秦羽可心咯噔下，“怎么发现的？”
“你爷爷在家呆不住，就下楼走走，结果两个小时也没回来，我就下去找，园区里没找着，我就去外面找，路过水果店说一个多小时前有个老人晕倒了，被120送医院了。”
秦羽可忙去卧室取现金，塞进包里就往外走。
“妈，你通知蒋遇没？”
“联系他了，正往这赶呢。”
“哪家医院？”
“二院。”
“妈我这就回去，你别急。”
“你路上慢点开。”
“知道了。”
秦羽可急匆匆又下楼，边走边给韩所长打电话请假。
彼时，二院。
蒋遇赶到医院时，秦羽可的爷爷已经送到重症监护室了，人完全失去意识，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栾瑛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惶惶不安。
“妈，”蒋遇疾步走过来，栾瑛见到蒋遇，心里算是有个主心骨，“蒋遇啊，”她紧紧的捂住蒋遇的手，“你快救救爷爷，这医院的大夫不给做手术，说他年纪大了，怕下不了手术台。”
“亲家母，你别急，先坐下说。”跟着蒋遇一同来的还有周岚。
栾瑛感激，“亲家，还惊动你也来了。”
“这话说的，都是自家人，小可的爷爷病了，我肯定要来看看的。”
蒋遇察觉握着他的手瑟瑟发抖，先安抚人，“妈，你别急，有我在呢，我去问问医生。”
“好，你去帮妈问问。”
周岚陪着栾瑛等消息，蒋遇去值班室找主治医生。
蒋遇在申城医疗圈子里名声在外，医生一见面认出他，他将老人的脑CT放在灯箱上。
“蒋医生，你是内行，你看这片子，你敢给他做手术？”
蒋遇盯着CT片子，眉心拧起，脑干出血面积大，周围组织已经发黑、呈低密度，基本血液已经渗了大半个脑组织了。这种情况，就算做手术，也没机会了。
蒋遇点点头，“谢谢。”
主治医生起身，“你是病人的？”
蒋遇回：“他是我老婆的爷爷。”
“办手续的那位是你什么人？”
“我丈母娘。”
“你丈母娘可是够孝的，看老人昏迷不醒，急得差点晕过去。但老人年纪太大了，眼看奔九十的人了，真不适合做手术。”
“我明白，我去劝她。”
蒋遇离开医生值班室，拿出手机给秦羽可打去电话。
“开到哪了？”
秦羽可刚经过云岭服务区，“过云岭了。”
还有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夜里视线不好，你慢点开，有我在这，别着急。”
“我爷爷怎么样了？”秦羽可语气焦急。
蒋遇跟她实话实说，“我看了爷爷的脑CT片还有各项检查指标，情况不是太乐观。”
“很严重？”
蒋遇沉吟片刻，“……你要有心理准备。”
“妈呢，妈知道吗？”秦羽可更担心栾瑛，万一爷爷出事，她才是最伤心的那个。
“妈一直要求大夫做手术。”
秦羽可明白蒋遇话里的意思，“爷爷做不了手术，是吗？”
蒋遇也无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