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陈医司’的身份面对李从时,花枝觉得有很多的话想说,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再面对李丛,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最后李丛看着她缓缓勾起唇角,轻声说道:“你还活着,真好。”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花枝鼻尖泛起酸涩。

这世间还有人牵挂着她。

“咳,李丛。”

身后的顾长夜倏地开口,声音里的冷意打断了他们二人的话音。

李丛这才回过神看向顾长夜,眸底闪过明了,压低声音对花枝说道:“等闲下来,我们再好好叙旧。”

说完,他便侧身进屋。

花枝回头瞥了一眼顾长夜,见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各书卷,并没有看向自己的意思,花枝的眸底也冷了几分,转身大步离开。

听着花枝的脚步声走远,顾长夜才放下书卷,眼底原本的冷色,也换成了满目的伤情。

注意到他神情的转变,李丛忍不住叹息,“王爷为何要表现得如此冷漠?是打算让花枝更恨你吗?”

顾长夜垂下眼眸,挡住眼中的痛苦之色,“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以后,我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她回到我的身边,当初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伤痕可以修补,可如今才发现,我实在太蠢了,我的远离或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弥补吧。”

看着顾长夜难看的脸色,李丛心中有些心疼。

本来他是觉得,花枝与顾长夜今后分开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可看着顾长夜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样子,他又心有不忍。

“王爷,真的是这样想吗?决定放手了?”李丛蹙眉问道。

顾长夜自嘲的冷笑一声,“我以为我是这样的想,可其实并不是,刚刚看见她与你说话时眸底带着的光亮,我嫉妒的快要疯了,恨不得马上过去将你们二人分开,将她......”

后面的念头,顾长夜觉得有些说不出口,声音就戛然而止。

李丛也本跟着他的情绪有些伤感,可听他说完有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从前不知道王爷竟然是个醋缸,我早就同王爷说过了,我当花枝是妹妹,没有其他想法,而且刚刚我们的距离也没有很近,这也能让王爷吃醋。”

顾长夜睁开眼凉凉的瞪了李从一眼后,李丛立刻噤了声。

“我们......真的结束了。”顾长夜低声喃喃的说着。

见顾长夜的神色,李丛脸上的笑意彻底敛起,心底暗暗担忧起顾长夜来......

从王府离开后,花枝便决定去赤岭一趟,上次因为顾长夜,到最后赤岭村的事情也没有处理,其实也有花枝的一点私心,刻意的拖延了几日。

可事情还是要解决,想着赤岭村并不远,应该能敢在天黑之前到赤岭村。

她借了一匹马便向赤岭村赶去,可到那里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的怔住。

原本村子的位置,已经见不到半个人影,甚至连那些房屋都不见了,入目只剩一片荒地。

花枝翻身下马,看到一位路过的老头急忙迎上去,“老先生,我想问一下,原本在这里的赤岭村怎么不见了?”

老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荒地,开口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之前这里闹了疫病,前几日在这里驻扎着的官兵突然就撤走了,然后一夜之间这村子就凭空消失了,哎。”

老头长叹一声后,就摇着头离开了。

花枝蹙眉,也思忖不出个答案。

到头来事情又转到了顾长夜身上,他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花枝想到今日顾长夜对自己的态度,不自觉的皱眉眉头来,最后决定明日还是去问李丛这件事吧,她不想再和面对顾长夜那张冷脸了。

回到家中时,已经过了子时,路上不见半个人影,夜风吹过屋檐的灯笼,摇摇欲坠。

花枝下意识的紧张起来,加快脚步进了家门,又将门关好后急匆匆的进了房间。

她以为自己终会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可时间越久她越发的明白,自己一个人便要面对很多自己很多的恐惧。

花枝换上寝衣后,缩在被窝中,却没有半点睡意。

自己身世的事情刚刚明了,金锁的秘密还未可知,顾长锦,夏禾,宋婉思,这些事情总会在夜深的时候缠上心头,扰的她心中发慌。

每到夜里无法如水的时候,她便会将雾里看花放在鼻尖轻嗅,才勉强的能合上眼。

渐渐地她头脑昏沉起来。

‘啪’

一声巨响突然响起,将花枝从昏沉中惊醒,吓得她心一瞬间便跳到嗓子眼中。

她下意识去摸枕头下面,以防万一她在枕下藏了一把匕首。

花枝握着匕首将床榻边的蜡烛点燃,然后神色紧绷的环顾屋内。

不见半个人影,只是屋子正中央的地面上有一堆碎裂的瓦片。

花枝走到瓦片旁,奇怪的抬起头去看,才发现自家的房顶漏了一个大窟窿,透过那窟窿,她直接就能看到夜空中的星辰点点。

好端端的房顶的瓦片怎么掉下来了?

花枝奇怪的蹙起眉头,看了半晌,最后只能归结到房顶太过老旧,需要修正一番了。

不是什么刺客,花枝松了一口气,暗想等空闲下来再修屋顶,便重新回到床榻上躺下。

而此时屋顶秉着呼吸的人,也沉沉吐出一口气......

第二日,花枝穿戴好准备去太医院,一推开门就看见了站在家门前的路嬷嬷,花枝脸上闪过诧异。

不过很快花枝便敛去诧异,“婆婆来找我有何事?”

路嬷嬷看着她,眸底露出慈爱,轻声说道:“孩子,我有话想对你说。”

花枝默声片刻后,稍稍侧身,“婆婆进来说吧。”

她煮了一壶热茶为路嬷嬷倒上,然后便将脸上的帷帽摘下,反正现在王府内的所有人应该都知道她的身份了,对他们,已经没什么好遮掩的。

看着花枝摘下帷帽,路嬷嬷的眼角渐渐湿润起来。

见她不开口,花枝就垂下眼眸先开口说道:“婆婆其实那一日就已经认出来我了吧,并不是认错人了。”

见花枝这么说,路嬷嬷轻笑,“你看出来了?”

花枝也笑起来,“是啊,主要婆婆演的并不像,说话的时双眼分明清明的很,不过我不明白,婆婆是怎么认出我的?又为什么突然装作自己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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