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长夜的靠近,原本微凉的身体,顿时升起热意。

花枝看着他有一瞬的怔楞,半晌才慌张的移开视线。

她开始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再一次对顾长夜动心,再次走上这条万劫不复之路。

好在顾长夜很快便直起身子,并没有对她再做什么。

“现在,可以告诉我一年前你假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顾长夜问道。

花枝呼出一口气。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那也没有什么再隐瞒的了,她缓缓说道:“是皇上想要留我在宫内为他治病,可蛊毒之事不宜宣扬,当年从王府内将我带走的是夏禾的人,但路上却被皇上的人使了计策,将我转移到宫中,皇上找到我给了我这个选择,而我选择了假死......”

说到这里,花枝略微停顿,再次看向顾长夜,沉声说道:“阿奴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中,现在活着的是你仇家的女儿花枝。”

顾长夜默声看着她,可脸上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掀起什么波澜。

半晌他垂下眼眸问道:“所以这一年来,你一直藏在密道中?”

花枝以为他是因为上次在密道中,她过于熟悉路线,所以被他猜到,轻轻点头。

顾长夜瞬间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营帐内陷入寂静,这种寂静让花枝莫名觉得尴尬。

她不觉得他们之间,是可以像现在这般平静相处的关系,一旦都不言语,就会有很多复杂的念头出现。

“你,为何现在想要相信我了?”花枝犹豫的问道。

顾长夜:“如果兵器图真的是你偷的,就算假死,你此刻也该和夏禾在一起,而不是在皇宫之中隐藏身份,我再傻,也不会想不通这一点,而且一年前的事情有很多的疑点,是我没能注意到。”

“够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你出去吧。”花枝打断他的话,倏地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

顾长夜看了一眼将自己整个裹起来的花枝,良久才站起身。

他刚要转身,又回过头说道:“若你现在告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的我都会相信。”

花枝蒙在被子中没有动静。

顾长夜就在一旁静静等待,许久才听到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你不是只相信证据,不相信我?我会找到证据,到时你会知道真相的。”

顾长夜看着她,一阵苦笑,他知道花枝这是在和他赌气。

他没有在言语转身走出营帐。

听到他的脚步声消失,花枝才掀开被子,眼睛却已经变得红彤彤。

曾经顾长夜的温柔是她的渴望,可如今他的温柔神情已经变成一种折磨。

这一夜,花枝一如既往地无法安睡,梦中总是会出现过去和顾长夜在一起的种种画面。

醒来时她突然产生一个念头。

或许,过去顾长夜对她是真的动心过。

这个念头一闪过,花枝便慌张的摇头,想要将这个念头挥掉。

因为作业淋了雨,又在井水中泡了那么长的时间,花枝感染了风寒,可她不能休息。

昨夜江尘子彻底撕了伪装那在他一定会想要尽快处理掉这些村民。

现在知道了村民疫病的真相,可花枝还不知道江尘子,或者说夏禾为什么要对着普通村民下手。

这些村民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让夏禾如此大动干戈的处理掉。

花枝穿戴好衣服后,走出营帐便去找那位老婆婆。

既然能给她井的线索,老婆婆一定还知道什么。

老婆婆此刻正捧着一个馒头,狼吞虎咽的吃着,花枝怕她噎到,拿起一旁的水壶递给她。

“老婆婆,那口井的秘密我已经知晓了,我会想办法医好你们的,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何要在你们身上下蛊毒,你们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听到她的话,老婆婆的浑浊的眼睛换换看向她,干裂的唇瓣上下启合,“要,不要,要,不要......”

还是这个花枝听不懂的话。

老婆婆一直反复念着的话,一定有什么意义,可惜花枝还是没能想明白,到底她要什么,不要什么。

或许解了蛊毒以后,老婆婆会比现在更清醒一些。

想着,她便要起身去找江尘子,打算从他那里找到解药。

可她刚一起身,老婆婆忽地伸手拉住她的裙角,颤抖将一个东西递给她。

花枝定睛去看,发现那是一个木牌,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娃娃,上面还刻着名字,孙辰。

花枝拿过木牌,反复去看,“老婆婆,这是你的孩子?”

老婆婆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埋头吃起馒头来。

花枝疑惑的看着木牌,想不明白老婆婆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个,只好先将木牌收起来。

离开老婆婆那里,她并没有急着去找江尘子,而是直接去了顾长夜的营帐。

她走进营帐内时,柳成也在,看见花枝从赤岭村中出来有些震惊,“陈,陈医司,你不是该呆在赤岭村中吗?怎么能随意出来?”

顾长夜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花枝,然后对柳成淡淡说道:“陈医司并没有得疫病,现在她可以随意出入。”

“可是江太医说......”

“够了,出去吧。”顾长夜打断柳成的话,将他赶了出去。

花枝看着柳成离开后,急忙上前说道:“现在就去派人将江尘子关押起来,昨夜他推我下古井,还说出了蛊虫之事,我都能证明。”

顾长夜看着她,沉声说:“昨日我离开赤岭村时,便吩咐柳成派人盯紧江尘子,就是以防他晚上有什么动作,可刚才我已经问过了,士兵们驻守在他营长周围,说他这一夜都没有离开过营帐。”

花枝诧异,“这怎么可能,我确定昨夜就是他!”

“我相信你的话,只是你现在去和他对质,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做过这些事,相反还会让昨夜看守他的士兵为他作证,你让士兵们无凭无据的去抓他,之后夏禾很有可能会在这上面做文章。”顾长夜轻声说着,想安抚花枝的情绪。

可花枝却越发恼火,“那你的意思,是要继续任由他残害村民吗?”

顾长夜起身走向她,然后牵起她的手腕,将她硬生生的拉到自己的床榻边坐下后,又拿起一旁桌上的碗地给她,“姜糖水,喝了,你现在在生病。”

花枝撇过头生气的说道:“我没事。”

顾长夜无奈的叹息,看着她头顶的帷帽说道:“现在只有我们二人,把帽子摘掉吧,然后把姜糖水喝掉,然后我便告诉你,要如何收拾江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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