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夜的话让夏禾向来轻浮的神情微微一绷。

简单的一句话,就不动声色的给他扣了一顶勾结外人的帽子。

半晌,夏禾轻笑一声,“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和阿史那特使不过是看这个小丫头不小心冲进来,怕她遇到什么危险,正准备将她送回去呢。”

说着,他转头看向阿史那云,“你说是吧,特使?”

阿史那云皱眉不悦的横了夏禾一眼,可到底也不想被扣上一顶莫须有的帽子,只好沉声说道:“夏丞相说的没错。”

顾长夜默声看着二人,周身阴冷的戾气毫不掩饰,然后向不远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棕红小马看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冷声质问道。

花枝的头微微动了动,也看了过去,在他怀中声音极低的说道:“是夏丞相......”

听到是夏禾,顾长夜眉心皱的更紧,不悦地看向夏禾,“夏丞相这是何意?”

夏禾干笑了两声,心中暗想小丫头还挺记仇,顾长夜一来就立刻告状。

“是我这眼神儿不好,一开始没看清是她,便放了一箭,还好没伤到人,就一匹马而已。”夏禾语调轻松地说道。

随着夏禾的话,花枝抓着顾长夜衣角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那是王爷送给我的马,而且,而且还弄脏了我的衣服,这也是王爷送我的......”花枝低声不悦的说着。

顾长夜送给她的东西,她都很珍惜,无论是糖、马还是衣服,她都视若珍宝,可是夏禾却毁了马和衣服,若换了别人,或许花枝还没有这么生气,可夏禾是故意的,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顾长夜自然听见了花枝微弱的声音,低头看了一眼花枝,看见她眼睛红红的,身上的衣服的确似是在地上滚过,最重要的是,她的唇角此刻向下落着,分明是一副生气的样子。

这还是他第一件见到花枝生气的样子。

或开心,或难过,或倔强的样子他都见过,可是花枝从没有对谁生过气。

看见她生气的模样,顾长夜的心头反倒松快了一些,他希望她能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真实的一面。

“夏丞相,那匹马可是从异域带回来的名品赤马,就这样让你给射伤了,是不是也要给本王一个交代?”顾长夜看着花枝的侧脸,声音冷漠向夏禾问道。

夏禾唇角的笑轻轻抽动两下。

他没想到顾长夜会在这里用一匹马向他讨要交代,毕竟顾长夜不缺好马。

然后夏禾的视线落在花枝身上,不屑的轻笑一声。

什么名马,不过就是在给小丫头讨个交代罢了。

夏禾倒也不介意向顾长夜低一次头,毕竟这次他心血来潮招惹了花枝。

他朝顾长夜拱手含笑说道:“是我的错,等一下一定送些好东西过去,就当是给王爷赔罪了。”

“不必了。”顾长夜冷声插话,“就不用夏丞相破费了,本王也不缺夏丞相那些东西,只是我的婢女很喜欢那匹马,劳烦夏丞相下马郑重的给她道个歉吧。”

夏禾额角的青筋跳了一跳。

让他给一个奴才道歉,顾长夜分明就是存心要给他难看。

他正要说些什么驳回去的时候,一旁的阿史那云也开口说道:“是啊,我刚刚看见小姑娘都要哭了,夏丞相不会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吧?”

夏禾向阿史那云看过去,发现对方此刻正噙着一抹玩味看着他。

眼下这情况对他实在不利,顾长夜和阿史那云同他都是敌对关系,自然是下意识的站在一块针对他。

夏禾表面轻浮散漫,但心底还是清高傲慢的很,一想到要给花枝低头道个歉,心中很是不快,但此刻若是不肯认错,这两个人定会给他带一个自以为是,不敢承担责任的帽子。

顾长夜和阿史那云都在看着他,良久他才有了动作,笑着看向花枝,“小丫头,不小心弄伤了你的马,是我的不对。”

他轻描淡写的说完,并没有要下马认真道歉的意思。

顾长夜并不满意,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花枝轻轻拉了拉顾长夜的衣角,“王爷,我们走吧。”

她知道顾长夜和夏禾的关系不好,顾长夜让夏禾道歉也不全是为了她,但是伤了马这件事并不算大,她不想顾长夜因此和夏禾多做纠缠。

先是王府里莫名死了人,后来顾长夜又为了违反宵禁,现下若是再因为马的事情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实在是得不偿失。

顾长夜明了花枝的意思,默声片刻后,将她往怀中又搂紧几分,然后拉着缰绳调转马头,不再同夏禾多做言语,准备离开。

夏禾抬起垂落的眼帘,眸色看上去一片淡然,但是眼底却滚动着凶意。

阿史那云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三个人,然后突然开口喊道:“花枝!”

听到这两个字,顾长夜猛地勒紧缰绳,花枝的身体也是一僵。

顾长夜皱眉转头向阿史那云看去,开口便是无尽的冷意,“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不等阿史那云回答,花枝垂着头轻声解释道:“是夏丞相刚刚说的......”

顾长夜的视线转向夏禾。

夏禾一次两次的接近花枝,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他的眸光中闪过杀气,但夏禾不为所动,依然噙着笑,一副狡猾的模样。

“夏丞相最好不要再接近我的人。”

顾长夜警告完,然后转头带着花枝离开。

看到二人走远,阿史那云想着刚才顾长夜对花枝这二字的反应,意识到夏禾之前要说的话并不是假话。

花枝和顾长夜这两个人之间,或许真的有什么故事。

若是换了旁人,阿史那云并不会感到好奇,但是这件事不一样,和花枝有关,他便忍不住好奇。

这个不同寻常,又和阮灵十分相像的女子,过去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看来特使并不在意秋猎赛的输赢,竟在此处逗留这么长时间。”夏禾在一旁带着几分业余的说道。

阿史那云垂眸淡淡的回道:“夏丞相不也是如此,不过是游戏一场何必当真。”

听了他的话,夏禾笑了起来,“特使还真是洒脱。”

懒得和夏禾继续说什么,阿史那云也准备离开,却被夏禾突然叫住,“特使,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

“夏丞相客气了,请说。”阿史那云说道。

夏禾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长的问道:“若特使有一件天下无双的武器,第一件事会拿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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