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走到客房前时,刚好碰到端着汤药走过来的陈羽。

看见花枝陈羽扯了扯嘴角,笑里带着猥琐。

“怎么?瞧上这位陶议郎了?王爷知道你天天往他这跑吗?”陈羽的舌尖探出一点,舔了一下唇角。

看见他的神情,让花枝感觉有些恶心,“是王爷让我来照看陶公子的。”

花枝只能扯个谎,堵住陈羽的嘴。

顾长夜离开后,已经三日没有回过王府了,李丛也不在,花枝便没有了法子,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顾长夜。

她盼望着陶允能马上醒过来,告诉她百目到底在谋划什么,那样她便可以想办法帮助顾长夜。

而在王府里首先便要防着这个陈羽。

花枝伸手,“把药给我吧。”

看着她,陈羽冷笑一声,“你一声声的陶公子叫的亲切,这就是陶公子还没醒,这要是醒了,你不点照顾到床上去?”

陈羽越说越过分,也不给花枝还嘴的机会。

“想王爷权势滔天,才貌双全,能做王爷通房已是你上辈子积来的福分,你竟还不知足......”

他口中的足字刚落下,花枝紧绷着脸,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抬手就将陈羽手中的碗打落,滚烫的药汁全部溅在陈羽的衣服上。

“啊!”他恼火的大叫一声,“你敢这样对我!信不信等王爷回来,我让王爷好好处置你!”

对陈羽的话,花枝没有半点畏怕的模样,只是蹙眉看着他,“这些话等着王爷回来,当着王爷的面你再说吧,眼下还是去为陶公子再准备一份汤药要紧。”

“你打翻的汤药,你还有脸在这支使我?”

花枝唇角浅弯,说道:“陈大夫,我又不懂药,不是你去准备,难不成你想让我去?”

听花枝这么说,陈羽大张着嘴巴半晌,气得额头青筋隐隐跳起,可却没能再说出什么,最后愤愤的甩手转身离开。

看着他走远,花枝急忙走进陶允的房间,将门合上后,背靠在门板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等顾长夜回来了,她再好好的向他解释。

他应该不会相信这个陈羽的话吧?

想着,花枝用力的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她低头从自己腰间的香囊里,倒出一颗药丸,走到桌前放到茶杯里,用水将药丸化开后,转身喂陶允喝下。

这是她这几日按照老爷爷医书上的方子,自己制成的药丸。

本来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是顾长夜已经不再限制她的行动,她便每日上午出门找医馆去解惑,还要在晌午时,陈羽给陶允喂药之前赶回来。

花枝为陶允把过脉,从他的脉象来看,他似乎中了一种花枝很熟悉的毒。

断肠草。

在去柔丽之前,顾长夜曾逼着她服下过断肠草,此毒可以让人尝受到肠穿肚烂之痛,且不会立刻让人致死,而是慢慢地将人折磨死。

只是陶允同她唯一的不同,是陶允中的毒要比她深很多,且因为毒性一直被压制,此毒全部积在经脉之中,普通的方子,已经无法解毒。

按照医书毒经的方子,花枝调制了药丸,又怕自己一个外行,反将陶允的毒激的发作,只好减轻药量。

这两日陶允的脸色倒是看着转好许多。

可这并没有让花枝觉得欢喜,看着床榻上依然紧闭着双眼的陶允,花枝的不由得不安的紧握住。

“明日赫然的队伍就要到了,陶公子,你一定要在洗尘宴之前醒过来......”

......

窗外的树叶黄了一半,有时风吹过,便会簌簌落下一片。

城门前热闹的街市,已经被朝廷封锁,人群分站在两面,有士兵拦着躁动的人群。

人们都兴奋向前方探着头,都想要最先目睹到来自赫然的特使的风采。

等了整整一上午,也不见赫然队伍的影子,可是人们的兴致半点未减。

一直到丑时三刻,才看见城门前出现一个人影。

一匹深棕色的矮脚马,慢悠悠地走进城门,马背上坐着一个小孩子身材,但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赫然的特使是个侏儒?

甚至有人低声笑起来。

骑在马背上的侏儒有些的不悦的瞪向人群,可因为他的体型过于娇小,连那张富有雄性魅力的脸,也少了几分凶恶。

侏儒愤愤的哼了一声,勒马靠到一边站好,对着城门高声喊了一句赫然的语言。

一个身材高大精瘦的男人,骑着一匹纯黑色的骏马走进城门,身后跟着如长龙般的队伍。

男人生的一副异族人的样貌,棱角分明,眼角细长上挑,鼻梁挺拔有着不明显的驼峰。

他的视线扫过人群,人们便下意识的全部禁声。

男人的马旁,跟着一只半人高的灰色苍狼,冰蓝色的瞳孔幽幽的泛着光。

那个男人看人的视线,和身旁的狼简直一模一样。

“这就是赫然的特勤?”

左侧一条窄细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马车,夏禾正坐在马车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远处黑色骏马上的男人。

马车外的侍卫低声说道:“他名叫阿史那云,听说骑射非常厉害。”

夏禾撑着脑袋,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似乎时注意到了夏禾的视线,远处的阿史那云抬眼向夏禾的方向看去,并且准确的找到了夏禾。

二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的相撞,让夏禾微微一愣。

片刻后,夏禾笑了出来。

“有意思。”夏禾放下帘子,将自己同阿史那云的目光隔开,“进宫吧,等着晚上看戏。”

马车缓缓驶离,阿史那云才将视线收回。

一旁骑着矮脚马的侏儒靠近他,说道:“特勤,一路上跟着我们的人,好像都是那个人派来的。”

阿史那云左侧唇角一扬,踢了踢马肚子,黑马便向前走去。

“看来向我们发出邀请的人就是他了。”阿史那云说道。

侏儒点头。

看着街道两旁攒动的人群,阿史那云问道:“药格罗,距离上次我们来蜀国有多长时间了?”

侏儒的名字就叫药格罗,听到阿史那云的问话,药格罗认真掰着手指算了算,“刚好七年呢。”

阿史那云轻笑,如刀刃般锋利的唇微动。

“挚友,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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