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节是顾长夜派人去找的。

听到他来了,顾长夜神色淡然的在椅子上坐下,等着下人将陶知节引到此处。

看见花枝还呆站在那里,顾长夜抬手在身侧的桌面上轻敲两下,将花枝的注意力引到这边,“过来。”

花枝这才急忙走到他身侧。

“王爷相信那个陈大夫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听她的问题,顾长夜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兴趣,“怎么?你觉得他可疑?”

花枝知道话不能乱说,不过是她的感觉而已,于是思忖半晌,轻轻摇头,“也许是我多想了。”

顾长夜没有作声。

陶知节跟随着下人一走进屋,就看到床榻上面色苍白的,也顾不上给顾长夜行礼,直接扑到床榻前,神色哀恸的喊着陶允,“长生!长生!这,这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这话,应是我问陶大人吧?”顾长夜神情冷然的看向他。

顺着顾长夜的声音,陶知节缓缓转过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陶议郎半夜闯入恭王府,分明是有话要对我说,只可惜话说了一半,便被人打断,我想剩下的话该有陶大人补完吧?”

顾长夜说话的语调没有波澜,可偏偏让听的人感觉阴冷。

陶知节本能的恐惧起来,眸子颤抖的看向床榻上躺着的陶允,许久才将视线重新转回到顾长夜身上。

“下官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顾长夜并没有因为陶知节的回答而生气,幽幽的说道:“所以,百目这个人同陶大人没有半点关系?”

“没有!”陶知节用力的回答。

顾长夜冷笑一声,不再追问。

“今夜的事,下官也会追查日后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下官就先带小儿离开了。”

看着陶知节准备带儿子离开,顾长夜冷声说道:“陶大人,就让陶公子留在王府养伤吧,大夫我也留在府内了,方便照看。”

陶知节一听,额头顿时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不麻烦王爷......”

“不麻烦。”顾长夜打断他的话,“而且,那名刺客是冲陶公子来的,我想他留在王府,会比回家更安全。”

顾长夜的语气不容许他人有半点异议。

陶知节知道,今日他是带不走陶允了。

他紧蹙眉心,担忧地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陶允。

想他陶知节在朝堂中为保己心,不与任何一人来往密切,保持中立多年,到了晚年还是碰到了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

他招了,百目定不会放过他们一家,他不招,眼下顾长夜已对他开始怀疑,怕是洗尘宴若是出事,他也没有活路了。

在心底挣扎半天,陶知节忽然发狠的咬紧牙关,扭头朝顾长夜拱手,“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王爷,让小儿再王府多叨扰几日了。”

顾长夜神情淡漠的摆手,明显不在意的模样。

然后看着陶知节离开,顾长夜也站起身离开客房。

花枝一直紧跟在顾长夜身侧,寸步不想离开

向书房走到一半时,顾长夜猛地顿住脚步,看向她。

本来是想让她回房,可看着花枝满脸写着担忧的模样,不知怎的,他就不想赶她走了。

“王爷。”李丛从一旁小跑到顾长夜身旁,低声说道:“此刻抓到了。”

顾长夜垂眸思忖片刻,沉声说道:“去看看。”

说完,就要抬步去地牢。

里从有些犹豫的看向花枝,然后忍不住靠近顾长夜,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道:“王爷,阿奴她还跟着呢。”

顾长夜停顿一下,看着花枝沉声问道:“你要跟着?”

没想到顾长夜会问她,花枝愣了片刻后,眼神十分坚定地点头。

无论发生何事,她都想要陪在顾长夜身边。

顾长夜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朝地牢走去。

因为顾长夜的默许,花枝欢喜的跟上去。

地牢内,幽幽的火焰,像是忽然有了生命一般,不断的跳动着身体,让偌大的牢房,忽明忽暗。

顾长夜沉步走进牢房,几名带着面罩的暗卫看见他齐齐单膝跪下,“王爷。”

“活的?”顾长夜冷漠的问道。

领头的暗卫回道:“活口,和在金丰山行刺的是一伙,身上有猎鹰纹身,牙中藏了毒,刚才已经将毒牙拔掉,只是......”

说到最后,暗卫有一丝犹豫。

顾长夜培养他们时,那边说过暗卫从不需要犹豫,他也向来不喜欢犹豫的人。

眼下见他有些犹豫,顾长夜眼底闪过不悦。

知道自己错在何处,那名暗卫急忙弥补,断然的继续说道:“此人应是从培养时,便被喂了毒,让其失声,没有办法回答。”

顾长夜冷笑一声,走向被捆在木柱上的黑衣人,“不能说话,培养你们的人还真是恶毒。”

黑衣人直视着顾长夜,一开始神情还愤愤,慢慢那人的眼底渐渐露出恐惧。

花枝知道那个黑衣人在怕什么。

有时死亡并不是最让人恐惧的,最令人们恐惧的是未知,当黑衣人任务失败时,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结局就是意思,很早以前就做好心理准备,再面对死亡时,就如同人食一日三餐般简单。

可现在他面对的不再是已知的东西,而是未知。

他面前的顾长夜,从不让旁人看穿自己的心思,也不会让旁人猜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感觉到黑衣人的身体微微颤抖,顾长夜冷声说道:“我提问,点头或摇头回答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略作停顿,顾长夜走到一旁的刑具架,神情冷漠的随手拿起一件,幽幽的继续说道:“不回答,就由我给你选一个答案。”

花枝感觉自己的汗毛倒竖起来。

她知道顾长夜是什么样的人,可是直面这样的他时,还是会让花枝害怕。

在木柱上的黑衣人,眼底的恐惧越渐加深。

顾长夜面向他,冷冽的薄唇缓缓启合,“第一个问题,你的的主人是夏禾吗?”

花枝可以清晰地看见,黑衣人额头滑落的汗水。

顾长夜很有耐心的等着黑衣人给出答案,只是眼睛开始在刑具架上来回打量,似是在看哪件趁手。

半晌,黑衣人看见他拿起刑具架上一个锋利的短刀。

“想来你一定知道刖刑。”

顾长夜用指腹轻轻抚过刀刃,声音犹如索命的恶鬼。

“削去膝盖的滋味,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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