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花枝疑惑地模样,长柳有些得意的走过去。

“我知道王爷为什么突然给你添了个婢女。”

花枝疑惑地看向她,“为什么?”

长柳故作神秘的眯起眼睛,背着手站在花枝身旁,许久才开口。

“旁人看不出,可我是看得出的,王爷对你很上心,知道你同小舞好,这几日小舞受欺负,王爷也都知道,怕你为了小舞再和旁人产生争执,这才找了个由头,把小舞挪到偏房,一来放在你身边可以让你开心,二来有人照顾你,王爷也能放心。”

她说的认真,可从‘王爷对你很上心’这句开始,花枝便觉得不是长柳说的原因。

没有人知道,顾长夜讨厌她,又怎会对她上心。

花枝低头思忖半晌,想到头痛也没有想明白的这件事,最后只好放弃,抬头看向长柳,“对了,长柳你找我有什么事?”

长柳这才一拍大腿,想起正事说道:“刚刚香菱姨醒了,我想喂她吃饭,可她就是不肯。”

花枝急忙起身,“我这就过去。”

说完,她便想要洗漱穿戴。

一旁的小舞看见,转身拿起衣服准备侍奉她穿衣。

“这......”花枝有些难为情的看着小舞。

哪怕她还是花府的大小姐时,都不曾有人侍奉过她,她都是自己穿衣洗漱,后来到了王府,她就开始侍奉别人,眼下让别人来侍奉她,她总觉得不习惯。

“小舞姐姐,你不用侍奉我的。”

“那怎么可以?”小舞皱眉说道:“这可是王爷的命令!”

花枝哭笑不得,“我自己一个人都习惯了,所以小舞姐姐就不要费力了,若我有需要会同你说的。”

见她就是不肯,小舞这才罢休,末了还忍不住说道:“若是王爷在,你可一定要让我侍奉,否则王爷会责罚我的。”

花枝一边穿上衣裳,一边笑着说道:“好。”

赶到香菱的房间时,路嬷嬷和一名小婢女正在房间内,不知该拿床榻上疯疯癫癫的香菱如何是好。

花枝看见路嬷嬷身体顿了一下,然后恭敬的低头,“嬷嬷好。”

路嬷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半晌才淡淡的‘嗯’一声做回应。

听到这一声‘嗯’,花枝心中一喜。

路嬷嬷已经许久未理会她,现在肯给她回应,说明她的心里或许已经稍稍原谅她一些了。

花枝抬起头看着小婢女手中拿着的饭碗,又看向缩在床榻里,无论如何都不肯吃饭的香菱。

“把碗给我吧。”她轻声说道。

接过碗,花枝转身面向香菱,将声音放的轻柔,“我们吃饭吧。”

听到她的声音,香菱颤抖的抬起头,眸光依然浑浊。

见她没有那么抗拒,花枝小心翼翼的坐到她身旁,一点一点靠近。

碗里的饭是又热过的,花枝便耐心的将勺子里的饭吹凉,递到香菱的唇边。

香菱呆滞的看着面前的手,然后有些抗拒的向后缩了一下。

“香菱姨,一定要吃饭的,乖,张嘴。”花枝轻声哄着。

香菱失神的眸子缓缓移动,落在花枝的脸上后,才缓缓的张开嘴。

见她有要吃的意思,花枝露出笑容,将饭送进她的口中。

她吃饭时咀嚼的速度很慢,不是还像是害怕什么似的,转动脖颈看着四周。

“不......我要去找小小姐......我不能死......”

嘴里的饭还没有全咽下,香菱便低声嘟囔起来。

知道她似乎对沈怜有一种特别的执念,花枝便轻声哄道:“乖,将饭吃完我就带你去找小小姐。”

没想到说完这话,香菱就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突然抬手打落花枝手中的碗,还不小心抓破了她的手背。

“不要!放开我!!不要碰我!”

香菱撕心裂肺的喊着,花枝也顾不上洒落一身还滚烫的饭粒,急忙倾身紧紧抱住她。

“香菱姨,你不要怕,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不要怕......”

她温柔的轻拍香菱的后背,不停地安慰她,任由疯癫的香菱抓挠。

许久香菱才慢慢安静下来,微喘着气。

花枝的手心轻抚过她的发顶,“别害怕。”

“小......姐?”香菱的喉咙里,沙哑的挤出断续的音节,“香菱......好害怕。”

这一次,香菱将她错认成了阮灵。

花枝也没有纠正这件事,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道:“别害怕,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

一直在一旁的看着的路嬷嬷,看着花枝对香菱的温柔,全然不顾自己手背上的血痕,和手臂上被烫出的红印。

眉心皱起又松开,松开又皱起。

命运这东西,到底是谁在执笔书写,怎么偏偏给人写出这种孽缘。

路嬷嬷此刻倒希望,花枝同她母亲一样是个心肠歹毒的人,这样恨她,怨她,折磨她,便不会让人生出旁的情绪。

可偏偏花枝不是那样的人。

她或许胆小懦弱,可却在悲惨的命运里,一直保持着自己心底的柔软善良,然后努力的向周围的人证明着自己。

路嬷嬷轻叹。

花枝很好,可是有些仇恨是抹不掉的。

她与顾长夜终究不能生出太多纠缠,若日后她知晓顾长夜便是自己的仇人,那现在的所有纠缠,都会成为利刃,残忍的伤害他们二人。

路嬷嬷无奈的摇头,转身离开。

过了晌午,大夫又被请到王府。

花枝哄着香菱睡去,大夫这才能替她把脉。

把过脉后,大夫的神情顿时凝重。

花枝有些担忧的问道:“大夫怎么样?”

大夫沉吟片刻,也没有做出回答,而是站起身,用手掌轻轻按压香菱的小腹。

之后有查看了香菱右侧的小腿后,大夫才转身看向花枝:“她的小腿曾经有过严重的骨折,可因为没有接受治疗,后来骨头愈合了,所以才会成了现在的模样,因为当初受伤严重,这腿怕是治不了了。”

“还有她应该有过一次生育,不知是小产还是难产,伤到了根本,所以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还染上了严重的女疾。”

“女疾?”花枝惊讶的看着大夫。

大夫点头,“虽然已经无法除根,但老身可以开个方子,帮她慢慢调理身子。”

花枝连忙说道:“多谢,麻烦大夫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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