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我, 芸芸不是我害的你啊，你不要找我啊啊啊！”
被两个没义气兄弟推出去的杜经理险险双脚停在保护圈的线上，惊恐摇头尖叫。
众人也全部相互拥抱缩在一起发抖。
徐安妮则求生欲爆发, 抓住女鬼停下的这空档, 赶紧连滚带爬的跑进保护圈, 跟众人躲到一起。
白湛本想动手抓那女鬼, 但看杜经理三人的反应, 眼珠一转，便暂时没行动。
假装严阵以待，大声朝那女鬼呵斥道,
“原来就是你这只女鬼在搞鬼！看你满身怨气想来生前死得可怜，可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去找正主，为何加害其他无辜之人？你可知你这样将来下了地府就没法投胎转世了。”
白湛一派劝恶向善的高人状。
众人疯狂点头, 惊惶赞同不已：是啊，他们都不认识这美女真是好冤！
谁知那女鬼闻言笑容却是愈加诡异, “咯咯咯”的笑起来, 笑声让人头皮发麻。
那爬在地上的四肢以常人无法理解的角度行动, 仿佛离弦之箭般，眨眼冲到保护圈边缘。
一张腐败恐怖的脸与杜经理对了正着, 怨恨惨笑，“杜叔叔，他～让～我～找～你～报～仇～啊～”
“啊呜呜, 不是我不要找我！芸芸, 真的不关我的事, 我就是会所打工的啊啊啊！”
杜经理直接吓得双腿发软, 痛哭流涕。
极度的恐惧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顾忌都想不起来，只有本能的求饶，
“芸芸，真的不是我啊啊。是杨少，都是杨少害的你，我只是没有帮你报警，没有救你……可是我真的救不了你啊呜呜，我帮你的话杨少会把我扔去喂鳄鱼的，我肯定会比你死得更惨的，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呜呜……”
“你去找杨少！芸芸你去找杨少他们，我没有害你，我还给你收尸了，还有你家里，我，我还给你家里送钱了……”
杜经理不断摇头求饶，吓得说话都快不利索了。
结果他不说还好，一说那女鬼身上的怨气更浓了。
当听到“杨少”和“家里”四个字时，女鬼本来保持神智的眼睛陡然就变成了血红色，满目怨毒，
“都该死！你们都该死！你们全部都是凶手！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女鬼尖叫着。
枯瘦发黑的手抬起来，就想往杜经理身上抓。
但女鬼显然低估了白湛使用功德金光画出来的保护圈能力，鬼手刚刚触碰到保护圈的界限范围，就仿佛被什么灼伤。
烫得女鬼惨叫一声，连连后腿，畏惧又怨恨的惊叫一声，“功德金光！”
但随即，女鬼诡异的笑容中又带上了兴奋之色，眼睛落在白湛身上，
“没想到你这样的楞青头身上竟然有功德金光？哈哈哈，好，真是好，吃了你，我有大功德护身，就算杀尽千万人，天道地府又耐我何？！”
“都该死，你们都该死，所有的人都该死……大家出来，开饭了！”
女鬼说着，就冲周围尖利一叫。
话落。
霎时，周围黑雾翻滚，密密麻麻的黑影开始显现。
“嘻嘻嘻～”
“啊呜呜～”
一个个死状凄惨的鬼魂带着凄惨的笑容鬼啼，一窝蜂围到保护圈的边缘。
然后在女鬼的指挥下，开始趴在一层透明的罩子上，仿佛在吃什么珍馐美味般，沉醉的舔舐。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嘎嘣脆的咀嚼之声令人头皮发麻。
众人：……
说好的保护圈呢？为什么感觉这些鬼像在吃甜甜圈！
王大治哆哆嗦嗦看向白湛，“白大师，它们，它们……”
白湛也有点震惊，“……现在随便一只鬼都这么厉害的吗？”
众人惊悚看向他：大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湛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有他才震惊的。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功德金光对于鬼怪都有强大的克制作用，除非宿主愿意，否则鬼物一旦触碰就会造成伤害。
比如说，刚才女鬼手指烧焦就是例子。
但现在周围这些鬼物的力量和等级明显连那女鬼都还不如，竟然能啃食掉他保护圈上的功德金光，这怎能不叫他震惊？
果然知识用时方恨学太少啊。
白湛深叹一口气，一边从背包里面找东西，一边赶忙对众人道，
“这情况太不对了，功德金光明明是鬼怪的克星，这些鬼怎么能吃呢？我得先查查书再说。你们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但最好别一个人跑，两个人有照应些。”
“另外……要实在跑不掉了，就干脆就地自杀吧，你们都是拥有功德福缘之人，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不然被这些鬼吸光了功德福缘再死，你们下辈子就只能当普通人了。”
白湛严肃叮嘱完，就开始打开从app购买的《东陵低级玄术》翻看鬼物常识。
现在这情况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根本没法想出应对办法，必须查一下再说。
众人闻言：……
肝胆俱裂！
“大师，我那么崇拜你，你捉鬼竟然还要当场查资料？”
“大师，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让我们去自杀？”
“大师，我那么爱戴你，你竟然是个菜鸟？”
众人震惊又惊恐的看着白湛，世界崩塌。
白湛摊手，无奈，
“不是我菜鸟，是情况真的很糟糕。杜经理他们又不说会所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就是想对付这些鬼，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啊……毕竟解铃换需系铃人，我是人间天师，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这说得很有道理。
众人立刻齐刷刷瞪向杜经理三人。
再不说大家就真的要死翘翘了！
杜经理三人此刻也吓得要死，直面厉鬼的恐惧已经远远超过其他威胁，再也不敢犹豫，浑身发抖赶紧开口，
“说说说，我们说！”
“她，她叫李芸芸，本来是我们会所一个服务生……”
杜经理三人惊惶恐惧的指着保护圈外四肢爬地、咧嘴诡笑的女鬼，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
……
按照几人的说法，事情要从10年前说起。
女鬼名叫李芸芸，原本是个女大学生。10年前，因为家境困难便来到了白云会所做兼职，成为了会所一名临时服务生。
白云山庄其实的确如杜经理所说，是个很正规的会所，一个单纯提供消费的度假山庄。
这里的服务生只提供陪客人打球，打牌等正常娱乐，不涉及特殊服务。过夜的客人们基本都是自己带男伴女伴过来。
但直到会所换了个新老板，新老板让自己的儿子——杨少，来接管会所后，情况就变了。
杨少就是那种典型富二代中的败类，为人贪花好色、仗着家里的背景欺男霸女，无所顾忌，经常骚扰下面的男女员工。
李芸芸因为长相出色，不出意外的入了对方的眼。
当时李芸芸是害怕的，她根本不想跟杨少这样的人打交道，可她就是个无权无势还家境贫困的普通女孩，胳膊怎么可能拧得过大腿？
因此，最后的结果自然只能是忍气吞声求全。
但李芸芸万万没想到的是，杨少竟然是个那么没有节操的人。
尽管她名义上是杨少的女朋友，可实际上不过是对方的玩物。杨少不仅自己睡她，还竟然约其他朋友一起找刺激。
后来李芸芸就不小心怀孕了，孩子是谁的自然不清楚。
按照常理，这个时候要不负责，要不就把孩子打掉，结束这段荒唐的关系。
结果谁知道杨少等人不仅没烦恼，还嘻嘻哈哈的商量让李芸芸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做亲子鉴定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
一群人完全没把李芸芸当人对待。
巨大的刺激之下，李芸芸终于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跑去报警，跑去微博新闻曝光杨少等人的恶行，寻求帮助解脱。
但让人绝望的是。
事情是曝光了出来，不过所有的八卦新闻和微博都扭曲了事实。
她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贪慕虚荣，为了嫁进豪门，故意不要脸诽谤自己富二代男朋友的援x女。
不仅如此，她的父母亲人、前男友还站出来作证！
一时间，李芸芸成了所有人鄙视谴责的对象。
……
“绯闻之后，芸芸就受不了刺激，跑回会所自杀了……我们不是不想帮芸芸，只是杨少根本不是我们敢惹的，直接将外面的八卦绯闻事实扭曲，连芸芸家里人都不敢说实话，我们这些外人哪里敢插手？”
杜经理三人抹着鼻涕眼泪，害怕又愧疚。
他们也不是不同情芸芸的遭遇，可他们除了感叹两句，也帮不了什么啊。
众人沉默，心情有些沉重。
白湛一边翻着书，一边继续问，“那其他鬼是怎么来的？”
会所里面死的人，可不止李芸芸一个。
“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白大师，要会所真死了这么多人，我们也敢继续在这里工作啊！”
杜经理几人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鬼影，哭丧脸。
这个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啊，光死李芸芸一个他们就不敢往李芸芸生前住过的小别墅去了，如果真死了很多人，他们哪里会在这群富豪怀疑会所有鬼的时候那么淡定。
“那这就不好办了。找不到她/他们的尸体，我也控制不住这么多鬼啊……”
白湛揉揉太阳穴。
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这些鬼虽然杀不了他，他也没法一下子抓住这么多鬼啊。尤其是同时他还得想办法保护大家。
想到此，白湛看向众人，满是抱歉，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各位，真是对不起了，我一人能力有限，实在对付不了这么多厉鬼，只能委屈你们先死一死了……不过大家放心，等大家死后，我会为你们超度的。”
众人表情惊恐，“大师，你不要这个样子啊！”
徐安妮也再次尖叫起来，“白主播，是你带我进来的，你不能不救我！我死了你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我不要死呜呜！”
众人也附和，着急不已，
“白大师，你可是正在直播，现在有可能全国观众都看着你，我们死了你要坐牢的！”
“好像是这样的哦……”
白湛似乎恍然响起，但随即就庆幸拍拍胸口，“没事没事，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事先签了免责协议。”
众人：……
大师，辜负了我们的信任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白湛对上众人惊恐到快要崩溃的脸色，摊开手，
“各位，我是真的没办法了。除非能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尸体在哪里，我才能想办法化解它们的怨气。不然蚂蚁多了咬死大象，我一个人没办法同时保护你们这么多人啊……”
说着。
白湛视线落到被众鬼啃得咔嚓咔嚓作响的保护圈上，
“我的保护圈，最多还能坚持5分钟，你们做好逃跑自救的准备吧。”
白湛的话说完。
现场就陷入了一片骚动。
因为白湛的脸色实在太过严肃，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我还没结婚，怎么办？我还是个单身汉，我死了我的钱留给谁啊，我爸妈都过世了……”
“老兄，你说得好像我们遗产有人继承一样？”
“啊啊啊，那我惨了！我正在跟我家那个王八蛋协议离婚，还没有办完手续，我死了他岂不是要继承我的钱？！”
“没关系大姐，我们现在好像正在直播，你赶紧对着镜头立一份口头遗嘱，全国人民都在帮你作证……”
“这个办法好。等等，我也来录一个：咳咳，玲玲，其实我一直还是喜欢你的，你现在是不是也在看直播？那你听好了，我的遗产就留给你了，你可千万要去帮我争取，不要让我的钱便宜我那王八蛋大哥啊，不然我死不瞑目！”
“……等等，你们这么快就放弃挣扎了吗？”
“没有啊！先把遗嘱立完嘛，不然我的遗产要被我那群极品亲戚继承了，我会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
“说得……好像有道理！”
极度的恐惧有时候也会导致人极度冷静。
现场这些人全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成功人士，年纪不小了，内心更加成熟，在惊慌恐惧之后，众人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怎么逃生，反而是……自己的钱怎么办！
毕竟这些人不是单身就是离异，身上的牵挂其实并不多，常年享受生活，脾气也比较豁达。
所以对于死亡，众人虽然害怕，但也不是不敢面对。
不过白湛这边赵企等人比较年轻，心里素质就没那么好了，慌得一批。
尤其是徐安妮，简直都要疯了。她不过就是来蹭蹭流量而已，谁知道真的会碰见鬼啊！
徐安妮吓得有些失去理智，她不敢去招惹那些富豪，只能看向张倩倩，发泄情绪，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来参加这个什么劳子直播，我就要被你害死了，你这个丑八怪高兴了是吧！你肯定是故意的，你就是妒忌我长得比你漂亮想害死我，你……”
“啪！”
只是这次，没等徐安妮话说完，一个巴掌就狠狠打断了她的声音。
内向懦弱的张倩倩终于爆发了。
“徐安妮，你以为你真的是公主吗？我吃饱了撑着嫉妒你！是你自己要抢我的名额跑来送死的，你怪我？呵，你脸那么大你怎么不上天呢？我告诉你，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张倩倩红着眼眶。
她是因为自己长得普通，又来自小地方，在学校有些自卑。可这不代表她就能随便被人作践，一次又一次的在外面人面前数落她，徐安妮真的是太过分了。
“张倩倩，你竟然敢打我……”
徐安妮看着张倩倩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反抗她。
“打你就打你了，有本事你打回来！”
张倩倩被吼得本能瑟缩一下，但随即就鼓起勇气怼回去，反正要死了，她再也不要被欺负了。
两个女孩直接扭打起了架。
现场打架的，骂娘的，立遗嘱的，简直一片混乱。
整个宴会大厅中充满了负面能量。
不过白湛听着耳边的动静，却并不为所动，一直认认真真翻着手上的书籍。
直到……
“啊——”
张倩倩发出一声尖叫，惊恐的推开与她扭打的徐安妮，慌不择路后退后。
“张倩倩，你发什么神经，叫什么叫！”
徐安妮被推得一个踉跄，耳朵也被震得生疼，气得破口大骂。
然而张倩倩这回却并没有再怼回去了，而是表情惊恐，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徐安妮，声音哆嗦，“你，你背上……”
背上？背上什么？
徐安妮气愤的脑子也陡然冷静下来，突然响起先前在别墅直播时，直播间划过的弹幕。
那时候粉丝也说她背上……
另一声尖叫帮她解开了答案，
“啊啊啊啊啊，她背上有个鬼小孩！好可怕！”
——只见徐安妮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了个浑身青紫的鬼婴。
“咯咯咯”
徐安妮从张倩倩的瞳孔中看到见，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牙齿再次打颤，双腿发抖，极端的恐惧让她浑身肌肉都开始抽搐了起来。
“嘻嘻嘻”“哈哈哈”
“都怪偷穿衣服的姐姐，让宝宝被发现了，宝宝要惩罚你，把你的皮扯掉送给妈妈玩～嘻嘻”
发现自己暴露，鬼婴没有害怕逃走，而是继续紧紧骑在徐安妮的背上，用力扯着徐安妮的脸阴森森笑。
徐安妮瞪大眼睛，剧烈的疼痛和强大的恐惧，最终让她坚持不住，再次晕了过去……
但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
晕过去的“徐安妮”又醒了过来，看向众人“桀桀桀”的笑起来，
“你们跑不掉的～～全部都要留下来陪我～～留下来～”
“陪妈妈！陪宝宝！还要给宝宝吃香香！妈妈，他好香好香，吃吃吃，咯咯咯……”
鬼婴也咯咯笑着，两只青紫的手一边拍着巴掌，一边指向白湛。
众人：……
众人闻言立刻四散，非常自觉将白湛的身影露出来。
这个该遭天打雷劈的水货，是时候发光发热了！
女鬼见状，诡笑得更加阴气了，声音桀桀，
“你看看，这些就是你要救的人，死到临头，他们竟然第一个就把你推出来……都这么自私自利，每个人都是这样……来这里的人都是禽兽，都是一丘之貉……都该死，全部都该死……”
白湛煞有其事点头，非常赞同，
“你说对，所以刚刚我就已经不打算救他们了，他们可真没义气。”
众人：大师，明明就是你先抛弃我们的！
女鬼也仿佛被他出人意料的反应给震到了，看着他表情有些懵逼。
“所以，我打算救你们了……为了个渣男永世不得超生，姑娘何必呢？”
白湛抬眼。
身体猛地冲过去，一拳头将坐在女鬼肩头的鬼婴砸飞数十米。
“嗷呜——”
鬼婴摔倒地上惨叫一声，陡然化作一只半透明鬼面獠牙的小狗崽，趴在地上嗷呜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