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至朝内卓尔凡给沈南诏安排了一个闲差,沈南诏乐得轻松,安安稳稳坐在公司内打酱油。
这一切落在沈南清的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下午公司开会,沈南诏成了头号炮灰,沈南清在会议室内毫不客气地指出沈南诏占着职位不做任何事。
沈南清边说着,眼睛里迸发出厌恶的光。
沈南诏听闻,眉宇飞扬,直视着卓尔凡,一言不发。
既然是卓尔凡给的虚职,打掉顾虑这种事,当然也算在他头上。
沈南诏的视线没有丝毫躲闪,嘴角含着淡淡的笑,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针锋相对很感兴趣。
“卓总,解释一下吧。”
她冷笑着。
卓尔凡半抬头,蹙眉扫了一眼沈南诏,很轻松地捕捉到了她眼里的不屑。
不屑与他共事,不屑向人解释,更不屑沈南清的挑衅。
她恍若一个看客,看着沈南清一步一步地给自己挖坑,又一步一步地打脸。
莫非,之前发生的一切,沈南诏已经了然于胸了……
卓尔凡突然心惊了一般,回望着沈南诏,心里变得五味杂陈。
说到底,他也有责任……
会议室内的气氛僵持得可怕,沈南诏镇定自若,反观沈南清如梁上小丑一样,追着沈南诏,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有什么理由让卓总给你解释?”沈南清不约地追问。
沈南诏只笑,看了她一眼。
“我来解释——”沈南诏并没开口,耳边却响起卓尔凡低沉的声音。
会议室的人静若寒蝉,一个个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沈南清则双手死死握成了拳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卓尔凡。
自己的丈夫居然这么听沈南诏的话,还真是让她开了眼!
卓尔凡见沈南诏静静坐着,清澈的双眸内不含任何杂质,心里一下又变得低落不已。
“我做事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低沉缓慢的声落入沈南诏的耳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挑衅?
还真是朝靳言的好弟弟,不要脸的功夫一个比一个高。
“你——”沈南清气不过。
凭什么沈南诏一个空降部队可以如此轻松,而她费尽心力拿下合同也得不到卓尔凡一个赞扬。
说到底就是一个妖精!
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沈南诏活活烧死。与沈南诏对视一眼,沈南清的愤怒便多增加一分。
好几次都没死,真应了何惠子的话,贱人命大!
卓尔凡在会议上那句废话,只不过增加了沈南诏的妖孽绯闻而已。
沈南诏始终气定神闲,朝靳言不给任何理由将她丢到了至朝公司,她总归是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
临近下班,沈南诏冷哼了声,关了电脑,准备回家。
既然整个公司的人对她的存在唏嘘不已,她没必要下了班还守在着碍人眼。
……
在这座城市内,沈南诏没什么朋友。
慕容城还不容易约她一次,她肯定是要去赴约的。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朋友更加亲近。
很快到了约定好的地方,沈南诏下了车在门口望了很久。
廷轩楼。
很久之前她来过几次,那时候她还是众星捧月的沈小姐。
嘴角扬了扬,沈南诏才从回忆中挣脱出来。蹙眉想了想,两个人吃饭,不至于选择这种高档地方。
保不齐是个鸿门宴。
慕容城在包厢内如坐针毡,对面的方铭则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怎么还不来?”慕容城小声嘀咕了一句。
方铭慢悠悠放下手里的茶,睨了慕容城一眼,“很担心她?”
“你这不是废话吗?”慕容城很不满,“再怎么说她还是我朋友!”
方铭嗯哼了一声。
不疼不痒的态度,让慕容城悬着的心,更是怒火中烧。“你应该考虑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自己作孽,还想别人关照她。”
方铭一句话堵得慕容城哑口无言。
是呀,沈南诏多倔,医生的话压根不放在眼里,若不是前期调养得好,哪里还有她作妖的份!
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慕容城蹙着眉,起身就往包厢外面走。
不过是一个廷轩楼而已,不至于让沈南诏乱了分寸。
事实上,沈南诏在外面的确是乱了分寸。当年在廷轩楼卓尔凡那一句抱歉打断了她所有阵脚。
她还记得,那一天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看着卓尔凡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牵着她的手,走向了宴会的舞台。
那个时候,她以为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在很多人的面前举行求婚仪式。
然而,卓尔凡却回望着她,脸上灿若星河,对她说了对不起。
在满场好友的见证下,卓尔凡一寸一寸摧毁了她的理智。羞愧,难堪,绝望,如潮水一般,层层向她盖过来。在众人的错愕中,她微扬着笑脸,伸手给了卓尔凡一巴掌。
却也在心里给了她自己一巴掌,打散了她的爱情,也砸碎了她的理智。
更令人诧异的是当年的媒体,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子虚乌有的事情,黑得沈南诏毫无还击之力。
直到现在,那股无力绝望,依旧盘踞在沈南诏的心口上。
她仰着头,看着头顶明亮圆润的月亮,硬生生的逼回了自己的眼泪。
慕容城站在门口,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沈南诏。
心里有些难受。
过了很久,他才冲着沈南诏招手,“南诏,怎么不进去?”
他隐藏起了那阵心酸,目光里却泛出了晶莹。
沈南诏咬着牙,强行让自己笑了笑,“等你啊?”
慕容城噗嗤一声,“你怂了?”
“滚!”
沈南诏边骂,边往慕容城站得位置走。
她很快走到台阶下面,眼神若带深意地盯着慕容城,“你今天约到这,有什么事情?”
她警惕着问。
“一个吃饭的地,你至于嘛?”
慕容城打着哈哈。
真要是让沈南诏知道这地是方铭选的,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真像方铭所说的那样,选择这里是想让沈南诏顺从自己的内心,挨一顿打也是值得的。
“你这么好?”沈南诏反问。
“小爷有钱。”
“嘁。”
对慕容城的解释,沈南诏保持怀疑。
跟着慕容城到了包厢,沈南诏顺着明光往里面望了几眼,不解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一旁沙发上的方铭。
鸿门宴?
沈南诏的嘴角顿时扬了扬,回过头剜了慕容城一眼,视线轻飘飘中带着不屑。
慕容城自认理亏,也不敢正脸看沈南诏一眼,低着头,不说话。
方铭掐好了时间,连余光也躲开了沈南诏的不屑。
“坐下吧。”
他起身,朝沈南诏面前走过来。
沈南诏拉了慕容城一把,挡住了方铭微扬的手。
慕容城一脸懵逼,看着方铭悬在半空的手,心里直泛起嘀咕。
南诏又作什么妖!
沈南诏拉开椅子坐下,抬头看着慕容城和方铭,嘴角边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难得,今天我们三个还能聚一聚。”
说完,她清澈的眸子故意望方铭的身上瞟了瞟。
不屑的意图十分惹眼。
方铭嗯了声,自顾拉开椅子,坐在沈南诏的对立面。
很像两个人目前的处境,说无伤大雅的话,做着彼此敌对的事。
恍然间,沈南诏陷入了沉思。一旁站着的慕容城尴尬不已,沈南诏阴沉着一张脸,足以证明,今天他这个炮灰作用没有发挥好。
他砸吧砸吧嘴,跑出去点了菜。
明晃晃的包厢内,瞬间连空气都变得安静。
沈南诏低头盯着餐桌看了半天,方铭则半低着头,看着沈南诏。橘黄的灯光下,她的身上撒上了一层薄雾,叫人看不清楚。她在那,又仿佛不在那。
一下一下地搅得方铭心情顿时低沉了几分。
“找我什么事?”
沈南诏嘴角微扬,倏然间抬头看向了方铭。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你不可能没事?”沈南诏摆了摆手,她了解方铭,一个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男人。
瞧见她满眼的防备,方铭的心更像是从冷水里拎起来的一样。
异常寒冷,盯着沈南诏,“你不信?”
沈南诏嗯了声,“不信”
她目光微凉,不经意间又闪过一丝狡黠。
“还想知道什么?”
“南诏,我想知道什么,从来不需要问你。”
方铭眼神顿时变得幽黯。
沈南诏冷笑。
“那你把慕容城卷进来是什么意思?”
“意外而已。”
方铭说得不疼不痒。
沈南诏嘁了一声,径直站了起来。
“你不该将他卷起来。”
沈南诏蓦地捏紧了拳头,拼命克制着自己。
眼神尖锐地看向方铭。
“这世上没有什么该与不该。”
“或许。”
沈南诏出了包厢,在门口碰到了慕容城。
两人对视了一眼,慕容城往后退了一步。沈南诏扯了扯衣服,径直往外走。
“南诏,不吃饭了?”
沈南诏脚步落定,“不吃了。”她回头,望着慕容城笑了笑。
慕容城俊朗的脸迅速垮了下来,“我点好菜了。”
“你们吃。”
说罢,沈南诏转过身,背对着慕容城摆了摆手。
……
出了廷轩楼,沈南诏重重舒了一口气,站在月光下,整个人愈发清冷。
“你杵在这干嘛?”
蓦地,一道清冷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沈南诏赶紧转身,疑惑地盯着眼前脸色清冷的朝靳言。
怎么有一股被他捉住把柄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