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篝火转了几圈的秦杨突然看到了天龙正在和什么人说话,借助篝火的亮,秦杨看到跟天龙说话的人很眼熟。

是尾!

随着尾转过身子,秦杨清晰的看见那个人是尾。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行,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好不容易让他死心,如果再让他见到自己,说不定又要带她走。

“柏雪,我内急,我先去一趟茅厕。”秦杨赶紧找了个借口开溜,让柏雪自己跟族人跳篝火舞,拉起面纱故意遮住脸,绕道跑了。

还在和尾说话的天龙隐约看见一抹熟悉的背影偷偷溜走,心生疑虑,尾随的跟了过去。

寨子里的人几乎都去了外面的篝火处吃喝玩乐,夜里的寨子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几个看守的奴人来回走动,机灵的秦杨像老鼠躲猫一样躲开走来走去的奴人,顺着走廊到处晃。

一条无人的走廊引起了秦杨的注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秦杨顺着那条走廊走下去,走廊的尽头有一间房间,这间房间和其他的都不同,门口的两边垂下两条白段子,怎么看都有点像是安置死人的地方

秦杨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觉得阴森森的,可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房门被风微微吹开了,屋内的烛火遇风兀自的燃烧起来,将屋内的一切照明。

秦杨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看里面的摆设,空大的屋内只有一张摆着香火和祭品的神台,墙壁上挂满了不同人的画像,秦杨站在屋外看不太清,于是壮了壮胆推开半掩着的门踏步走进去。

神台前有一副女子的画像,秦杨拿起蜡烛凑到画前仔细的看了一番,画中的女子眉目清秀,星眸朱唇,盘起的发垂下几缕麻花辫,额前落下两缕,银花发环横眉而过,固定在发上,冰红色披纱搭配着那一身高贵端雅的红缎子裙异常好看。

秦杨觉得画里的女子有着莫名的亲切感,不由得将蜡烛微微下移,落在画像右下角的名字上——

羽野天淼。

“这个就是天龙大哥说的和我长得几分相似的姐姐?”秦杨努努嘴,看着画中素雅的女子,除了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五官确实有几分相似。

秦杨端着烛台继续在屋内晃悠着,没有了刚进来时的害怕,墙壁上的画像从老人到小孩,男男女女各不相同,整齐有序的排列着,遍布房间的每个角落,四处走动的秦杨被一幅画吸引,画里的中年男子很眼熟,秦杨仔细的看着画里的人,这个人很像自己的爷爷,蜡烛缓缓地移动到画角,爷爷的名字撞入眼瞳,险先没拿稳烛台,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

“是爷爷的名字?”

“这里是摆放羽野族仙逝之人的地方,你所看到的画像都是他们生前的模样。”跟在秦杨身后的天龙跨过门槛,踏了进来,屋内摇曳的烛火轻轻浮动,倒映着那张烈火烧过的脸有些恐怖,怕自己闯祸的秦杨倒吸了一口气,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天龙,他朝着天淼的画像走去,伸手抚了抚画像,“这个是我的姐姐,十八年前远嫁青舞国,我本以为姐姐会过得很幸福,可两年后传来的却是她的死讯……”

“我姐姐比我大八岁,在我十岁那年,青舞国的国君在我们这片荒漠迷失方向,是我姐姐救了他,后来,姐姐和他产生了感情,决意嫁给他,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往火坑里跳。”天龙悲伤的抚摸着染了尘的画像,眉目如画的女子淡雅的浅笑,仿佛不管多少年,这样的笑都一样动容人心,“姐姐死了之后,跟随姐姐出嫁的老奴也失踪了,从此我们羽野族就和青舞国结下了仇,我脸上的伤疤也是和青舞国兵戎相向的时候被烧伤的。”

“青舞国的人驻兵在这里,霸占了我们的水源,我们羽野族险先遭到了灭亡,若不是我们原本就生存在这片荒漠,知道怎样活下来,恐怕早就没有羽野族了。”天龙继续说着,眸光中凝聚着这些年的悲痛和沧桑,那是一种秦杨不能参悟的情绪,这份情绪里有太多无奈和心酸,渐渐地被岁月沉淀,化作了浓郁的深仇大恨,天龙深沉的叹息着,“我们依靠着狼群夺回了这原本就属于我们的地方,重建了羽野族,青舞国的人对我们有所顾忌,不过能轻易动兵,日子久了,大家也渐渐的忘了伤疤,可回忆起那份痛,却犹如昨日。”

“那这个也是羽野族的人?”秦杨指着爷爷的画像问道,天龙看了一眼,点点头。

“他就是当年随着我姐姐出嫁的老奴,难道,你认识他?他还活着?”

“他。”秦杨犹豫片刻,终于决定说出一切,“他是我爷爷,我们从小相依为命,后来,爷爷死了,被青舞国派来的人暗杀了,他们要找我,爷爷没告诉他们,为保我周全,我原本想去青舞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狼群。”

“你说,他是你爷爷?”天龙看着秦杨,想了想,如果当年的老奴没死,而眼前的这个秦杨,一定是天淼的女儿,“你是天淼的女儿?”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的女儿,我自幼没爹媚娘,跟着爷爷一起,爷爷临死前留了一封信给我,信里说我的名字叫羽野秦杨。”

“羽野,秦杨。”天龙显然有些激动,却又难以置信,一瞬间所有的情感汇聚在心间,无从表达,任由泪水溅碎在地面,却又仰头大笑了起来,“你果真是天淼的女儿,绝对错不了,你就和姐姐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苍天有眼啊,没有断了姐姐的后,还给我添了一个侄女,太好了,太好了。”

“这是我娘?”秦杨踌躇着,一步步靠近那幅画像,“小时候我问爷爷,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娘亲,而我没有,爷爷说,我娘被神仙带走了,她在天上看着我,所以我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这样娘就会开心,我一直以为,我是没娘的孩子,原来,我娘那么好看,要是我娘,还活着,看到我长那么大了,她会不会很开心?”

“羽野秦杨。”天龙看着秦杨笑的悲伤,天淼是有多绝望才让秦杨随了羽野族的姓氏,她这是要和青舞国完完全全的划清界限,天淼,你女儿现在已经回来羽野族了,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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