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日夜笙箫的牡丹阁在三个月连绵不断的乱战中也显得很冷清,姑娘们也没什么热情的围着坐一桌啃瓜子,一些在楼阁上走来走去,一些缠着难得进来寻欢的客人撒娇,这一年里,牡丹阁的姑娘是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老鸨在一个月前也换了人,继风和崆锦进入牡丹阁时也没多少认出来一年前他们可是这里的熟人,一个是曾经的头牌,一个是曾经的常客,若是前任老鸨还在,一定会对这样的组合大加感叹。

“我们约了人。”仅仅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将所有蜂拥而来的姑娘们打发走,崆锦朝着厢房走去,本跟在后面的继风被突然出来的几个人拦截。

“请继王爷跟我们去另一间房。”

崆锦的背影隔绝在厢房的门内,继风有些不放心,却也不得不跟着另一伙人去了另一间厢房,奇怪的是,厢房里的人是千寒。

“你在这里,那崆锦要见的人是谁?”继风看着坐在桌边悠哉饮茶的千寒蹙眉。

“你是问她现在要见的人还是等一下要见的人?”长发轻绾的千寒晃动着茶杯,酒红色的衣服上有着孔雀绿的图纹,袖口到手臂被缠绕着的黑色带条束起,裹在黑色羽绒袍里却显得很修身。

“你什么意思?”继风蹙眉。

“没什么意思,由你们在悬崖下面快活了几个月,你不觉得是时候收拾残局了吗?”千寒轻佻狐眼,颜色特别的瞳孔显得异常好看。

另一间厢房内。

崆锦见到的人并不是千寒,而是——

“师傅?”

“黎傅很快就会到达这里,你要回宫,阻止现在的混战。”

“师傅,我……”

“崆锦,我应该教过你,不要感情用事,不要做没把握的事。”柒诺一身银袍伫立在窗前,崆锦是她最得意的一个徒弟,他教给了她自己毕生所学,崆锦聪明、冷静、心思缜密,可不管是怎样的人,都难过感情这一关,柒诺看得出来,现在的崆锦已经不想报仇,也不想听从他的安排,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坐在牡丹阁楼上被万人爱慕却不屑不顾的崆锦,现在的她是真实的她,想用真实身份活着的律崆锦。

“四年前,黎连纪死了,我没有了报复的对象,浑浑噩噩了四年,四年后的今天,我发现云凌也死了,我又没有了留念的对象,我曾想杀黎傅,却因为他多次救我而无法下手,在失踪的这三个月里,我想了很多,或许我们唯一的错,就是上一辈人斩不断的羁绊,我们在重复着你们留下来的错误,或许应该停止,绵绵不休的战争和恨,根本给不了我们什么,就算报了仇,就算夺回了曾经认为重要的人或事物,就能回到过去吗?洛林国会回到过去吗?父皇母后会回来吗?云凌会死而复生吗?你和颜夕会和最初一样吗?一切回到原点恐怕会比现在更痛。”崆锦一步步的靠近柒诺,她只是,不应该继续活在仇恨和痛苦里,可她也知道,柒诺已经陷得太深,爱得太深,所有的这一切都不是她的几句话就能力挽狂澜的,可她还是想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眼前的这个男人,告诉这个她应该感恩戴德的男人,如果没有她,或许她早就横尸野外,也不会有今天。

“看来当初我不该让你接近继风,以前你做事不会犹豫不决,崆锦,你变了很多。”柒诺走近崆锦,靠在她耳边说了一席话,崆锦再次回过神,一阵刺痛从身上穿入脑部,最后眼前陷入了黑暗,柒诺扶住倒下的崆锦,取出方才刺入她身体的银针,“你好好睡一会吧。”

千寒问继风,为了崆锦你是否可以割舍仇恨和天下,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得用另一样东西作为代价,千寒和继风想杀黎傅的原因都一样,那就是为凝霜报仇,可是又不一样,继风不仅要杀黎傅,还要夺得天下,要回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而千寒,对于无关己的事情不感兴趣。

那天的继风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千寒的问题,他爱崆锦,甚至可以为了她付出生命,但这些年来,恨,支撑着他活着,为了杀黎傅,为了得到天下,忍辱负重,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心里根深蒂固,回不了头,如今将崆锦和这些并排在一起选择,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

他割舍不了天下和仇恨,却放不开崆锦。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这样放弃,就真的甘心吗?或许放弃可以和自己爱的人云游四海,可万一一步错,步步错,又该怎么办?一无所有的两个人又如何能共度余生,黎傅不会放过他们,全天下的人也容不下他们。

其实最可笑的人是自己,明明劝服别人放下仇恨为了希望和爱活着,可是自己却又做不到。

所以继风想变强,变得更强,足够被崆锦依赖一生……

温柔的手,游走在崆锦的五官,最后落在那片如同花瓣的薄唇上。

蜻蜓点水的吻逐渐的化为一场骤雨,有意识却暂时醒不过来的崆锦微微的蹙眉,细滑的手顺着她的颈间探入了衣领,腰带被缓慢的解开,锁骨上细细抚摸的手更深的探入,微热的呼吸落在耳郭,带着致命的蛊惑。

隐约间,她听到黎傅的声音。

“为了救我,你连命都不要了,那么现在,我想好好的宠爱你。”

不,不要碰我!

尽管崆锦心里在呐喊,身体却不听使唤,无法动弹,无法醒来,世上最大的痛苦莫非有着清醒的意识却什么也阻止不了。

温湿的舌舔舐着崆锦的唇瓣,她感觉得到,衣服正一件件的被脱除,发热的身体叫嚣着,似乎想要冲破肌肤这层障碍。

不,不要,与其被不明不白的占据还不如一死了之,绝对不要,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敌人的儿子,杀害凌儿的凶手!不可以,就算死也不要被这样的人玷污。

黎傅松下一头的长发,就在他准备宽衣解带的时候,突然咳了一下便大口吐血的崆锦让他慌了神,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急忙抓过她的手把脉,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她居然,用内力震碎了自己浑身的经脉,她想自杀吗!

“传太医!”黎傅快速的点了崆锦身上几处穴,掀起被子为她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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