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诋毁我?我什么时候把你买走又抛弃你了,我可是一直都想让你当我娘子……”

“我去见黎傅,你要么在这等,要么回王爷府。”没等继风说完,崆锦已经起身,一袭蓝纱裙飘过,而后被隔绝在门外,继风眼中噙笑嗅着手中残余的香味。

另一间厢房,黎傅只身一人坐在窗边,连梓奎也没有带出来,想必宫中也并没人知道皇上已经到了民间。

崆锦推门而入,一袭绣梅黑袍在风中婆娑,黎傅挺直的腰板此刻微微躬着,只手环着单膝坐在窗台上,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坐着,君临天下之态的眺望不知名的远方。

“你答应过我不离开皇宫的,为何跑来这种烟花之地。”见崆锦进来,黎傅也从窗台边走过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相对而坐,各饮一杯茶。

“你也答应过我,不碰我。”

“我没有食言。”

“可你对我下药!”崆锦茶水一泼,好在黎傅反应及时,展开金黄折扇一挡,身上的衣物滴水不沾。

黎傅漫不经心的收起折扇,“有人告知我你和宫里的人厮混,我赶到教坊,除了四条铁链,和一个晕倒在地的男人,什么也没看到,我怀疑是莲玉做的好事,也已经把她收押入牢,等着你回去审问。”

崆锦想了半会儿,如果黎傅没有说谎,迷情粉是莲玉动的手脚,她的目的是让黎傅看到她和别人厮混的场面,逼黎傅赶她走,可她却没算到千寒和继风的出现,最后亲手挖了个坟自己跳了。

“谁给你解的毒!”阴鸷的眼神变味的阴冷,看的崆锦浑身不自在,这一个醋意中带着浓厚杀机的男人也确实很难应付。

“我没中毒,我只是被人迷晕了,绑了起来,我的学徒救了我。”象牙般白皙的修长手指拂过杯沿,崆锦优雅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挑眉轻笑,淡雅的妖媚。

皇宫的天牢内。

被关押了数日的莲玉花容尽失,狼狈的蜷缩在脏兮兮的稻草堆上,一脸铅华被泥土染尽,高贵值钱的绸缎长裙凌乱肮脏,纤纤细指间有着鲜红的痕迹,看样子是用过刑。

拖着紫色长裙的凝妃买通了狱卒进来探望莲玉,看到她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心疼,都是一同进宫的姐妹,可她就是不听劝,落的今日的下场,同样不得宠的她又该怎样救她?

牢房铁锁打开的声音引起了莲玉的注意,抬头看见紫绸纱裙的湘凝,莲玉像是看到最后的救命稻草,慌张的扑过去抱住湘凝的大腿,哭喊着。

“湘凝姐姐,妹妹不该不听你的话,姐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那么年轻,我不要就这样死了。”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救你,我去找过太后了,太后说了,皇上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若皇上真要杀你,我也无力回天,不过……”湘凝思索了片刻,若是青蝶求情的话,说不定皇上会饶莲玉一命。

“不过什么?姐姐,你救救玉儿,玉儿要是大难不死一定会报答姐姐的恩情。”

“我想想办法吧,我不能在这里留太长时间,先走了。”湘凝裙摆迤逦而过,被关在牢里的莲玉贴着木柱穷目远望,直到那抹紫色身影消失在牢房转角。

尘佑要往他们饮用水里下毒的事情崆锦和继风并不打算张扬,他们毕竟同一条船,这事揭穿了对大家都不好,所以狩猎大会继风也会参与,以静制动。

回到宫内的崆锦这些天和瑾儿的来往似乎有些频繁,抓住了这一点的湘凝突然来访,邀请了崆锦一同饮茶。

原先在排舞的女伶也因崆锦的一个眼神而退了出去。

最先开口的是湘凝,她是大家闺秀,谈吐间不失半点文雅,来意却很明确,她直入主题的希望崆锦能不计前嫌,放过莲玉,她只是不懂事,来日方长,湘凝定会好好管教她。

崆锦不回答,只是饮茶,湘凝却越说越着急,有时候沉默以对最折磨人,那种猜不透摸不着的心思,让人惶恐。

“若有人对你下春药,事后有人要处死这个人,你会帮他求饶吗?”轻放下茶杯,崆锦语调平和的抬眸看了看湘凝,她和莲玉不同,不争不夺,只想好好的过日子,可崆锦看得出来,湘凝若是争夺,必定比莲玉更令人颤栗,她有着莲玉没有的智慧,像一只有着猫的外表的狮子,只是看着温顺。

“青蝶和瑾儿的关系好像不错。”湘凝瞬间转移话题,余光瞟过不远处正在擦琴的尾,确定了附近没什么其他人才说出,“前些日子我见他追着云妃,好似很喜欢的样子,如果皇上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妃子不忠,又或者别人有意勾引……”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崆锦轻笑,晃动着茶杯中的液体,冷风轻拂而过,扬起她唇角绽放的笑容,惊俗的美艳,一笑倾心,看的湘凝慌了神,她却半垂眼脸继续说道,“我会求黎傅不杀玉妃,不过你要给我保证两件事,第一,瑾儿和云妃的事情保密,第二,玉妃若再做什么事情,我可不会原谅第二次。”

“一言为定。”湘凝和崆锦击掌为盟,出了教坊带着守在门外的宫女一同离开,尾看到衣装华贵的娘娘走了才敢抱着琴跑过来,崆锦对他笑了笑,接过黑檀琴身的横琴。

过了一些日子,狩猎大赛也即将举行,场地设在了慕莲境内的云宫山下,那里依山伴水,野兽群集,是个狩猎的好地方,黎傅已命人在那里驻营。

皇亲贵族们纷纷受邀而去,除了这些人还有太后和妃嫔。

当日号角齐鸣,宽阔的草地上汇聚了各种人物,备好的马匹和弓箭有规律的放着,狩猎大赛还没开场,到达的宾客把酒言欢,觥筹交错,谈不尽的趣事,黎傅和太后平行而坐,两边是云妃和凝妃,莲玉却成了凝妃身旁站着的宫女,只是走了一趟鬼门关,才发现原来活着才是最大的资本。

训练了三个月的女伶们伴着激昂的牛皮大鼓和错落有致的琴音翩然起舞,将狂野和娇柔融为一体,看得在座的人们如痴如醉,不由的感慨万千,此舞只应天上有。

余兴表演结束后,号角再次奏起,到场的皇亲贵族富家子弟备好弓箭,气势昂然的跨上马鞍,等着黎傅的一声令下,万马齐发,纷纷冲入密林开始竞赛,黎傅看好戏似的撑着下巴坐在椅上,另一只手放在扶手上有节奏的轻轻敲打,镶着蓝宝石的高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一袭高贵的绣梅黑袍慵懒的覆在他身上,面如刀削,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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