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太爷。”
门外的回答声很快就响起，不过却迟迟没有多余的动静。
想也知道人现在肯定就是立在外面的呢。
脸上闪过迟疑，相亦终于还是结束了之前的话题。
“音音，要不你先过去休息吧，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聊。”
“好的。
只是的确是有很多聊天的几乎，可今天这个话题，大概你再也不会跟我提起了吧？”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
苦口婆心的劝阻当即顿住，看着对面女孩子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的脸，相亦后面的话也只成了一声叹息。
“毕竟也算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了，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情知道比不知道要来的痛苦。”
“那我先走了。”
好像也没有什么继续留下来了的必要了呢，点了点头顾暖音直接转身，在相亦看不到的背面，面孔逐渐开始变得严峻起来。
从她进到这里来到现在，不管是韩梦兰还是相亦，没有一个人问过她跟韩相臣怎么样了。
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显，俨然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一般。
这足以证明，他们对于自己跟韩相臣的关注，显然已经是超过了她的想象。
开门离开，跟着佣人去看为自己准备的房间，不过临行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却让相亦坐在椅子上怔愣了许久。
“其实爷爷你从来都没有想着要告诉过我真正的原因，对不对？
就像是奶奶一直想要我的命，也不仅仅只是因为我是苏清浅的女儿这么简单。”
在相亦的示意下，书房的灯光被开的很暗，独自一人坐在光线照射不到的阴影里，他老态龙钟的脸上，爬满了苦楚自嘲。
“当年你曾跟我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有因果报应的。
所以现在，就是我的报应来了么？”
并没有人回答，不过是他一个人的喃喃自语，就连空气都变得似乎格外安静了起来。
不过下一秒也不知道是窗户没有关好的缘故还是什么，一直静止不动的窗帘突然就飘了起来，吓得相亦抬头，满眼惊恐。
同时门口，也多出了一道人影来。
“老太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有事情要跟您商量。”
“怎么？这么快她就沉不住气了？”
冷笑着哼了一声，目光慢慢地从窗户边上收敛了回来，眼底的恐惧也被一点一点地压了下去。
等过了好几分钟之后，他人才慢慢起身。
“也好，就去听听她还能说出些什么话来，左右不过就是那些陈词滥调，多少年了，连花样都不肯变换一下。
不过小琴，你跟在她身边也有不少年了吧？
她的事情，你知道的肯定很多了？”
“老太爷请。”
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中年女佣人率先抬脚在前面带路，至于相亦后面的话，也只是选择了沉默来应答。
不得不说韩梦兰虽然言语上刻薄，在安排住房这件事情上倒是并没有怎么为难。
为顾暖音安排的卧室很大，更加不错的是这个房间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又在阳面，可以想象白天的时候坐在这里会有多惬意。
晚上也不错，一眼看出去，外面的景致一览无遗。
纵然是这样，顾暖音也没有任何的睡意，就那么窝在沙发里面发呆。
等到现在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垮下小脸的同时，也是忍不住的黯然伤神。
“呵，这还真是一个精彩的晚上啊，也不知道”
下意识地摸出了手机，调出通讯录下翻，等到手指触碰到那个熟悉到深入骨髓的名字之后，才顿住。
也没有拨出去的打算，就那么呆呆地看着。
许久之后方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的一刹间，按下了删除的选项。
“都已经晚上一点多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你又在做什么？
离婚协议终于拿到了，你该是很轻松了吧？”
声线惆染若失，却是并不带任何的情绪。
彼时，被她念叨起的那个人却早就已经离开了尊尚华都的别墅，出现在一处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建筑里。
看着穿了一身消毒服带着口罩的人从一扇门里面出来，起身迎上去，韩相臣脸上也带上了一丝难见的紧张。
“怎么样？情况如何？”
闻言，来人摘下口罩，露出了陈贺的脸来。
“放心吧，目前一切稳定。
只不过你真的想好了要这么做？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话，那你以后”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只是目前我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陈贺，麻烦你多费心了。”
脸上的异色转瞬即逝，很快变成了一片坚定。
抬手搭上对方的肩头，韩相臣脸色格外凝重。
对此，被委以重任的陈贺也只是摇头兴叹。
“并不是真的就没有更好的选择，只不过你选择了最愚蠢的一个而已！”
“蠢就蠢吧，人生最可怕的事情，大概就是时时清醒了。”
苦笑一声，别过眼。也没有进去那扇门查看一下里面的状况，韩相臣转身抬脚便走。
留下陈贺一脸的同情。
“何必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就非得要这么拧巴着让自己难受么？”
一晚上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最后一顿晚餐，签订了离婚协议，遇见了顾林生，住到了韩家老宅。
不论是哪一件，都能耗光顾暖音所有的睡意。
瞪着眼睛等待着黎明，漆黑的瞳孔中坚定的背后，更多的却还是迷茫。
明明很累，也很困，可是却睡不着也不敢睡。每一分每一秒，甚至是一点点微弱的动静，都撩拨着顾暖音的神经。
只不过好像所有的动静，最后都变成了一双眼睛，含着泪，却分辨不出来那究竟是谁。
直到外面有敲门声响起方才惊醒，猛然睁开眼睛的瞬间就有刺眼的光线倾泻进来，刺的瞳孔生疼。
等适应之后做起来，才发现昨晚没拉窗帘，此时外面阳光正好，房间里面也铺满了半个地方，让人的心情一下子就开阔了不少。
“我竟然还是睡着了啊？
难怪一直觉得怪怪的。”
嘟囔了一句过去开门，看着门口那张圆嘟嘟的脸，还没等对方问候出声，顾暖音自己倒是稍稍惊讶了一下。
“小”
“是你？”
当初被绑架救回来之后，她就来找韩梦兰理论过，结果导致她进了医院。
后来还是经过一个佣人的提醒她才从老宅里面出去，而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也正是那一个。
虽然只是一眼，不过她还是记住了这张善意的脸。
很显然，对于她还能认出自己来，年轻的女佣人也很意外，毕竟当时顾暖音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上去，可是异常的吓人。
“原来小姐您还记得我啊？
我叫小黎，以后就是专门负责伺候您的，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办的，您尽管吩咐就好。”
“分配给我的？”
为她安排了不错的房子不说，还分配了佣人？
怎么想韩梦兰都不应该会对自己有这么好的态度啊，也不知道她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