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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意味深长

“……能站起来?”

左楠喃喃一声,身体猛然一个颤栗,眼神发直的缓缓垂下头,紧紧盯住自己的双腿,发出的声音犹如梦呓:“我的腿……我的腿……”

“啊——”

左楠突然间就像个疯子般的尖叫起来,激动到快要昏厥的弯下腰,左摸摸,右掐掐,疑似梦中的大声叫道:“田叔,你看我的腿,我的腿……我的腿怎么……”

唐宋不合时宜的翻身坐起来,做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叫道:“喂,老头,我说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我拼着损耗了二十年的寿命才把她的腿治好,可是你瞧瞧这只小母狗对我做了什么。”

田国良今年四十四岁,由于头发长年染成白色,被别人误认成老头倒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是说小楠的腿是你治好的?”

唐宋从地上呲牙咧嘴的爬起来,恶人先告状道:“废话,不是我难道是你?你没看到老子的咪咪都被她啃肿了吗,娘的,这女孩下嘴也忒黑了点,我还琢磨着把她治好后会来个知恩图报、以身相许什么的,可谁知道她翻脸比狗还快……”

田国良倒是没有听清楚唐宋乱七八糟的唠叨些什么,只是感觉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奇迹,这一定是奇迹。”田国良在心中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左楠站在原地又哭又笑,仍然不敢相信,不断用手揉捏着自己的双腿,激动的心脏差点没跳出胸腔。

唐宋撇撇嘴,不合时宜的开口叫道:“喂,小妞,你想表演人体秀我不介意,但现在还有一个老头在,你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好不好?”

左楠这才想起什么般的“啊”出一声,连忙捂住颤巍巍的胸口,连羞带恼的瞪了唐宋一眼,神态间激动难平的拿起衣服,匆匆忙忙跑进卫生间。

“小楠,小楠……”

左平生依稀间仿佛听到了女儿的尖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爱女心切下,连忙拉开门,向楼上跑来。

“你……你是谁?你在这里干什么?”

左平生望着女儿卧室的凌乱,耳中听着从卫生间中隐约传出的哭泣声,又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衣衫不整的站在那里,只感觉脑袋里发出一声嗡鸣,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暴风雨般向他袭来,迫使他骤失风度,一个前冲,双手紧紧攥住了唐宋的衣领。

干妈陈慧琴紧跟着跑了上来,望着左平生愤怒的神情有点不知所措,疑惑的眼神在唐宋的脸上转悠着:“这……这是怎么啦?”

“咦?妈、爸、陆哥,你们怎么都来了?你们看我穿这件裙子好不好看?”左楠拉开门,就像只飞舞的蝴蝶般从卫生间飘了出来。

看到自己女儿没事,左平生紧张的神情总算松缓下来,正想落下脸来让陆桥把这个陌生男人轰出去,就看到他的身体一个颤栗,脸上的神情由白转青,瞳孔急速放大。

至于陈慧琴……突然间的,她好像被吓到了般,身体骤然不会动了,眼睛越瞪越大,直到十几秒钟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小楠,你的腿……?”

左楠一头扎进陈慧琴的怀中,混合着幸福与辛酸的泪水,忍不住的流淌而下,激动的呜咽道:“妈,我的腿好了,你瞧,我的腿好了……”

陈慧琴一把推开女儿,身体扑簌颤抖的看着她,声音更是抖地厉害:“好了?怎么可能?哎呀,快点……快点给妈看看!”说完蹲下身体,仔细抚摸起女儿的大腿,脸上挂满喜极而泣的泪珠。

左平生不觉中放开唐宋,如在梦中的揉揉眼睛,望着又哭又笑的母女二人,一道细微的晶光在眼角闪现,激动的自语道:“好了,好了,真的好了。”

唐宋偷偷瞄了左平生一眼,心知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就是未曾谋面的干爸了,有心表现自己的摇摇头,严肃的说道:“错,不是好了,而是暂时好了,我估计最多两个小时,小楠妹妹的腿又会变回老样子,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只要有我在,小楠妹妹迟早会真正站起来的。”

“你说什么?”左平生再次失态的攥住唐宋的胳膊。

唐宋装模作样的苦笑一声,顺嘴胡扯道:“唉,怎么说呢,我今天只是看到小楠妹妹痛苦的躺在床上,偷偷抹眼泪的样子有点难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所以才想让她暂时站起来高兴一下的,没想到却让你们受惊了,这是我的不对,请你们批评我吧!”

左平生的心里就如杂酱面的佐料一般,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涌到了心头,天下间为人父母者是最难的,心里最想的就是自己的子女平平安安,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唐宋的话恰如其分的说到了他的心坎子里,再次抬眼打量他,顿感顺眼了很多,不由在心中表扬道:“这个小伙子不错,谦虚稳当,医术高绝,看来我确实小看了国内的中医啊!”

一直以来,左平生总是以领导者的身份出现在陆桥面前,其严肃沉稳的形象早就定格在他的脑海中,此时一见他为了自己的女儿掉起眼泪,这让陆桥大感意外,心底感叹着:“看来不管多大的领导,当着自己子女的面都是一个普通人。”

左平生回头笑道:“老婆子,好了好了,别总哭哭啼啼的惹人笑话了,这可是好事啊,呵呵,赶紧带着女儿下去吃饭,还有,记得把我那两瓶茅台酒也拿出来,今天我要好好陪田兄和那个……”

“我姓唐,叫做唐宋。”唐宋适时插嘴道。

“唐宋,呵呵,名字取得很有深意嘛,小楠的身体以后就拜托你了。”

唐宋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我是她的哥哥,这是应该的。”

“嗯嗯……”左平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貌似亲热的拉住他的手,一边往楼下走着,一边略显动情的说道:“嗯,为了我家这儿丫头,我可是伤透脑筋了,以后有你在,我就可以放心工作了,呵呵,小唐今年多大了?”

唐宋微微一笑,问一句答一句:“二十一了。”

“二十一?嗯,岁数不大本事儿却是不小嘛,不错不错,年少有为,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就靠你们这一代发扬光大了,呵呵,有对象了没有?”

唐宋神态间多少出现一丝扭捏:“没,还没有!”

“哦?呵呵,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比,就是不一样,我们是先成家后立业,你们是反过来了,嗯,什么时候有合适的了,记得告诉我一声,这杯喜酒我还是要喝的嘛!”

唐宋偷偷的瞥了左平生一眼,心思暗动,这不是正在追求你闺女吗?

酒是好酒,飞天茅台!

菜是好菜,色香味俱全!

左平生军人出身,酒量大的很,再加上暂时去掉一块心病,心情很是愉悦,待陆桥将一瓶茅台酒均成四杯,他不客气的当先举起杯子道:“来,田兄、小陆、小唐,今天是在家里吃饭,都不要客气,一定要放开膀子喝,小唐的酒量深浅我不知道,第一杯随意,但你们两个可不许耍滑,来,干了!”

说完,左平生扬起脖子,一口就将二两五的茅台酒喝进了肚子里,环顾一圈,笑眯眯得看着众人。

田学良笑指左平生,道:“上次回国内,在岳阳楼吃饭,你明知道我在国外呆惯了,白酒不行,还联合两个市长轮番敬酒,害得我大睡了一天一夜,这次在你家里就我们三个外人,看我们怎么来个三英战吕布。”

田学良十六岁跟着父母去了英国,这一去就是将近三十年,喝惯了洋酒,去年回国后被左平生逮住机会叫去联络感情,硬是一口菜没让他吃,灌了他多半斤白酒下去,喝得他差点连肠子都吐出来。

国酒茅台,口感醇厚柔和,入口酱香馥郁,余香绵绵,田学良与陆桥几乎一同拿起杯子,一举而干,喝完后对着唐宋亮了亮空杯子。

听完田国良的一席话,唐宋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心下却涌出更多的心思。

果然,干爸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如此的机遇实属难得,以后在他面前还是谨小慎微些的好,以免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万一影响了他的前途就得不偿失了。

不等唐宋拿起酒杯,陈慧琴眉头一皱,先替他的干儿子说话了。

“小唐,别跟你干爸一起胡闹,空肚子喝酒对身体不好,今天干妈给你做的可都是好吃的,你要是不吃撑着了,我可不答应,来,多吃点!”说着,陈慧琴夹了块红烧雁翅给他。

唐宋笑不露齿,缓缓拿起酒杯道:“谢谢干妈的关心,不过这杯酒我必须要喝,因为这杯酒的意义不一样,一是要祝干妈事事顺心,干爸鹏程万里,小楠妹妹早日康复,二是敬田叔吉祥如意,陆哥事业有成。”

说完,唐宋一口气喝了下去。

陈慧琴看自己的干儿子这样懂事,眼睛都笑开了花,手下的筷子又勤快了几分。

左平生大笑,每根毛孔好像都在冒着酒气,一只手亲热的放在唐宋肩上,边拍边道:“好,痛快,小唐一看就是性情中人,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是不多了!”

喝完一杯酒,一股暖洋洋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陆桥顿时放松下来,心思活络不少,眼角余光看了看唐宋,心底深为他口中说出的“干爸干妈”感到震惊,暗中下结论道:“这小子不简单那,只要他能治好小楠的腿,再利用好这层关系,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这样的人一定要提前打好伏笔,用心结交才是!”

田学良似乎半醉半醒,白色短发根根直立,望着言谈正欢的左平生、唐宋二人,心中倏地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艾玛医生知道这小子能够治愈小楠的病,不知道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他仿佛看到了艾玛医生震惊到嘴巴大张时的模样,骨子里深为国内中医的博大精深而感到骄傲,但紧接着他的心思一转,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心中暗为招商引资的事情发起愁来。

小楠不去英国治病,艾玛医生的这层关系便用不上了,这次来的考察团成员都是华氏财团为下属公司培养的接班人,岁数偏小,又在英国长大,英国人的古板作风已经刻进了他们骨子里,他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一个骚老头子,哪里能说进去话。

史密斯夫人和米诺先生与他关系倒是不错,可惜他们带着家人一起去了法国旅游,等他们回来,估计考察团都回去了,至于其他人,唉,认识再多有个屁用,都是跟他一样的老古董,说还不如不说!”

陈慧琴一边与左楠说着瞧瞧话,一边笑眯眯得打量着唐宋,真是越看越喜欢,俨然已经成为他神奇医术的忠实信徒,瞧见他碗里没菜了,赶紧又夹了几筷子,然后转过头恨恨得瞪了左平生一眼,心中深为他闭口不谈“认唐宋为干儿子”的这件事情感到不满,知道他怕被别人抓住这件事情,背后做文章,暗地里气道:“哼,反正这个干儿子我是认下了,你爱要不要!”

左平生心机深沉,假装没有看到陈慧琴的眼色,谈笑中问起了唐宋的出身来历。

唐宋试探性的又拿出了对付陈慧琴的那番套话,言语中甚是唏嘘,只可惜左平生年老成精,表面上在为他的可怜身世感叹同情,实则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大变化,恨得他在心中大呼一声:“老狐狸!”

左楠的心里也不平静,看似她喜笑颜开的在老妈身旁依来偎去,可肚子里的心思却是对唐宋复杂难明,既有说不清的感激,又有数不尽的愤恨,矛盾的就像一根小刺,深深扎进她的心底。

田国良眉头不解,眼神一转再转,不觉中定格在了唐宋身上,暗中对他点评道:“这小伙子刚二十来岁,医术学到他这份上真不容易,说不定哪天就成大器了,同是年轻人,艾玛一定希望交到这样的朋友,只可惜……哎呀,这不就是邀请艾玛来国内的最好借口吗?”

田国良的心顿时豁然开朗,眉头间也出现了一丝喜色,暗中又细思一番,这才端起杯子,颇有深意的大笑道:“哈哈,老左、小陆,来,为了小楠尽快康复,我们一起敬小唐一杯!”

四人两瓶酒,左平生仍未尽兴,索性又开了一瓶五粮液,这一瓶酒下去,田国良捂着嘴就朝卫生间跑去,陆桥虽然未倒,但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

左平生尚算清醒,看了一眼唐宋,发现他眼神愈发清明,一点都没有醉酒的表现,暗道:“这小伙子酒量不错,真喝起来我够呛是他的对手,为了小楠考虑,说不得以后还要跟他搞好关系。”

唐宋拒绝了陆桥想要送他回家的好意,从干妈家里告别出来,天色已经擦黑。

唐宋没有丝毫醉酒的表现,心情格外舒畅,点起根烟,美滋滋的吸了一口,脚下走的四平八稳。

淮海路是西门县最为繁华的主干道之一,夜灯初上,车水龙马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嚣成片,路边的广场上笑语欢歌,无数身着清凉的女孩少妇与他擦肩而过,招惹的他的眼球阵阵惊艳。

走过前方的十字路口,四周的拥挤消散了很多,唐宋正待偷懒,挥手拦辆人力三轮车,可是路边一家门口散乱着很多装修材料的店铺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透过街灯的白雾般的反射,店铺上方的牌匾闪烁着崭新油墨的字迹,争吵声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唐宋侧耳听了一会儿,不禁好奇心大起,忍不住的便向门口走去。

那是两个男人,暂时用“甲男”与“乙男”代替,其中“甲男”三十左右岁,中等身高,身材很壮,后背微驼,暗黑色的脸膛,身穿一身破旧的迷彩服和一双露出大脚趾的绿色帆布胶鞋,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手肘膝盖处打着补丁,看起来极为穷困潦倒。

“甲男”的嘴唇有些厚,神情中外露着几分木讷,眼神有些散乱,只见此时的他正拉着另一个男人,也就是“乙男”的胳膊,低声恳求着什么。

“乙男”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老板,身形干干巴巴,长得很像面条,神情间有些倨傲,他毫不留情的甩开“甲男”的手,瞪起小米般的眼睛,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大声叫道:“要工资?活没干完你就想要工资?”

“甲男”急得满头冷汗,语声迟钝了一下,很认死理的强调道:“老板,你不能这样,你找我来时,不是说我想什么时候结算工资都可以吗?”

“乙男”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讥诮,轻松的摇头道:“对不起,我想你听错了,我是说,什么时候等活干完了才能给你工资,现在还差一堵墙没拆,我不能给你。”

“甲男”再次抓住他的衣角,语气中很是急切:“我知道,可是,是你说没有大锤拆不了的,这个不能怪我,我求你先把工资给我,哪怕先给一半都行。”

“乙男”看他低声下气的模样,脑袋仰得更高了,大撇其嘴道:“怎么不怨你,我们开始说好的是工具自备,你现在不仅活没干完,还耽误了我的工期,哼,想要工钱,门都没有。”

“甲男”顿时急得双眼发红,他祈求说:“老板,我现在是真的等着钱用,不然也不会为了这点钱求你。”

“乙男”哼哼两声,抱起膀子,干脆将脖子歪到一边,不理他了。

“甲男”额头迸出几条痛苦的青筋,咬牙问道:“老板,是不是我今晚把这堵墙拆完,你就会给我工钱?”

“乙男”这次回答的很是干脆,点点头:“没错。”

“那好。”

“甲男”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顷刻之间,“甲男”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他轻轻走到墙壁前,眉头紧皱,缓缓攥紧拳头,摆出即将进行格斗的姿势。

“乙男”眨了眨眼睛,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仿佛在看小丑表演。

“甲男”不为所动,脸色深沉的低喝一声,竖起的右拳突然间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冲了出去,激起一道惨厉的风影。

“砰!”

差不多十几公分厚的墙壁好像略微晃动了一下,“甲男”的拳头上也出现了一条红色的血痕。

“乙男”笑得更加欢畅,正想告诉“甲男”说不要白费劲了,只见“甲男”的第二拳又像闪电般冲了出去,这次墙壁顺着他的拳心,微微向内凹进去了一点。

“甲男”满脸肃杀之气,脚下倏地后退两步,身体整个弓起,瞬息弹出,一个充满残酷意味的膝撞就像有去无回的亮剑般,划出一道惨烈悲壮的虚影,对准墙壁上的那丝凹痕狠狠顶了上去。

“砰!”

浓厚的空气仿佛被这声沉闷的声响瞬间抽空,又仿佛被它刺激的静止下来,一道道细如蛛丝的裂痕就像炸裂的冰面般缓缓出现,猛然间的,男人的脚下又是一个急速的收缩,整个身体忽然跃起,就犹如一颗想要与敌皆亡的出膛炮弹般迸射而出。

烟雾飞腾中,“甲男”缓缓挺直腰脊,向前走出两步,却又不知为何,再次恢复成刚刚的驼背模样,他的眼神更加散乱了,声音中带着压抑的嘶哑:“老板,墙,我拆完了,请给我钱。”

“乙男”望着碎成一块一块的墙壁吓傻了,他不禁向后退出两步,仿佛没有听清“甲男”的话,手指哆哆嗦嗦的点着他道:“你、你不要过来,你、你想要干什么?”

“甲男”向前紧逼一步,脸上接连换过几种神色后,又将向前的脚步落回原地,他抱起拳头作揖道:“大哥,人这辈子总有落难的时候,我求求你了,钱并不多,你就当可怜我,把钱给我吧!”

“乙男”是否欺软怕硬尚不得知,可是他的“固执”却很是让人钦佩,他强压住心中的恐慌,语气再次强硬起来:“工资?不行,你刚才疯得差点没吓出我的心肌梗,这点钱还不够去做一个心电图的呢。”

“乙男”话音刚落,便感觉头皮一紧,跟着一股大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离开地面,脸面狠狠撞向房间正中,支撑房屋用的混凝土承重柱,“砰”得一声脆响,混凝土柱子落下几丝灰尘。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甲男”彻底愣了下来,抬头一看,一个年岁不大,可是脸色却阴郁的厉害的男人正站在他的面前,缓缓松开右手,飘落出几缕死发。

而“乙男”则顺着混凝土柱子一头栽倒,从侧面看去,满脸是血,鼻梁凹进脸庞,格外触目惊心。

这个脸色发阴的男人正是唐宋,他是实在看不过眼了,很明显“甲男”因为某种原因已经在竭力忍耐了,不然凭他刚才所展示的身手,十个“乙男”也变成了泡菜。

“乙男”痛苦的捂着鼻子,嗓子眼里呜呜哝哝的不知说着什么。

唐宋不耐烦的抓起他的头发,一字一顿的说道:“把工钱给他。”

“乙男”这次是真的被打傻了,抖抖索索的取出钱包,递给唐宋,唐宋接过来,看都没看的又递给“甲男”,哆哆嗦嗦的说道:“多少钱,你……自己看着拿。”

“甲男”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帮自己,手忙脚乱的打开钱包,取出两百块钱装进自己口袋里,又将钱包送回到“乙男”身上:“一共半个月的工钱,我没多收你一分钱。”

“半个月才二百?”

唐宋愣了愣,一股怒火破口而出:“你个王八犊子,半个月才二百?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抢啊?”

话音落下的同时,唐宋的巴掌狠狠甩了出来,抽得“乙男”惨叫成串,而钱包也再次回到了“甲男”的手上。

“甲男”却更加固执的推回钱包,摇头道:“谢谢,这是我跟他事先讲下的价钱,多了我不要。”

唐宋被气乐了,问道:“刚才你拼了命的想要钱,现在给你怎么又不要了?”

“甲男”笑得很苦,他说:“家中孩子还没满月,老婆又需要下奶喂孩子,我也是迫不得已。”

唐宋掏出烟递给他一根,顺嘴问道:“部队出来的?”

“甲男”接过烟的手指顿了一下,满脸警觉道:“你怎么知道?”

唐宋喷出一口烟,想都不用想的答道:“废话,也只有部队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傻鸟。”

“甲男”不好意思的抓抓头皮,点着烟,使劲吸了一口,沉默着。

唐宋掏出口袋里的三千块钱,大方的点出两千块,塞给他道:“拿去给嫂子买点营养品,顺便替我给孩子买件衣服。”

“甲男”神情有些激动,可手下却极力推却:“不行不行,我跟你素不相识,怎么能要你的钱,说什么也不行。”

“两百块能干什么?嫂子不要下奶喂孩子了?”唐宋边说边观察着“甲男”的脸色,不得已激将道:“还是说你的面子不如你的老婆重要,容不下别人的恩惠?”

“我……”

“甲男”蠕动着嘴唇,想起家中的老婆孩子,他的心顿时软了,讪讪的叹了口气,低头说道:“那我也不能白拿你的钱。”

唐宋笑的很贼:“呵呵,谁说要你白拿的,把你的居住地址给我。”

“甲男”老脸微微一红:“我家住在……”

“那好,过些日子我去当黄世仁上门要账,别打我出来就好。”

“甲男”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可眼神却很真挚:“我叫徐剑,双人徐,宝剑锋利的剑,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这个人是个大老粗,大恩不言谢,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说完,“甲男”徐剑对着唐宋敬了个意味深长的军礼,急急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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