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和母亲聊一会吧。”厉微暖跟他告辞，“我急着赶来医院，连衣服都没有换，我先回去洗个澡，回头再来看母亲。”
厉沭司嗯了一声，等厉微暖走后，他拉过厉夫人的干枯瘦弱的手，语气低低沉沉，“公司已经步入正常的轨道，因为多家企业的注资，比以往运转更为迅速。股票的涨幅也很乐观，基本和跌落之前定的指数持平。”
每次来，他都要跟母亲汇报一下公司的情况，而这一次不是简单的报喜不报忧，是真实的将公司的现状说给母亲听。
厉夫人的指尖划过他的掌心，眼圈微微红了红，露出欣慰的眼神。
厉沭司轻握了握她的手，“请母亲安心养病，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处理好。”
厉夫人眨了眨眼，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厉沭司在静谧的病房里，又跟厉夫人说了一阵话。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厉沭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母亲，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他松开厉夫人的手，站起身来，掖了掖被角，“明天我再来看您。”
赵姐在厉微暖走的时候就醒了过来，本来想进去照顾厉夫人的，瞅见厉沭司在那，便又在门外坐了起来。
如今厉沭司出来，她起身，“少爷。”
他照常叮嘱了赵姐几句，赵姐道：“少爷放心吧，我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夫人，努力让夫人早一天好起来。”
厉沭司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医院。
上了车子，他打开了录音笔。
一段段录音从里面播放出来，从乔若兮在休息室和钱嘉柔的争执开始，到医院的乔若兮威胁母亲的所有话语，他跟母亲说过的那些心里话，然后是……慕锦说的要离婚的话——
“您不必一直担心我和厉沭司，等我把哥哥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我会主动离开他的。”
“……只要我哥哥的事情跟厉家无关，我就会放手，跟他协议离婚，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听到这里，厉沭司的表情变了又变，即便是曾被人告知过她想要离开的念头，却也远比听到她原话要温柔的多。
他魔怔了一般反复的回去听，那一句“我就会放手，跟他协议离婚，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被他听了无数遍。
每一次心里的空落感都倍增无数，越听他的心越沉，仿佛跌进了无尽的深渊。
他死死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在皎洁的月光下衬的格外清晰。
胸口犹如压着一块巨石，令他透不过起来，男人狠狠地咬着牙，开车回了家。
……
看着刘营养师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慕锦收拾起资料，继续思考起哥哥的事情来。
听乔若兮的口气，哥哥的事情她好像知道一样。
她拿起手机给警方打去了电话，正在加班的刑侦科冯科长接起了电话，“你好，这里是S市警察局刑侦科，我是冯警官，请问您是哪位？”
“你好，冯科长。”慕锦报上了姓名，“我是慕锦，请问乔若兮接受审讯的时候，有没有说一些关于我哥哥慕向南一案的事情？”
冯科长垂眸看着桌面上空白的笔录，低声回道：“乔若兮到了警察局之后，什么也没有说。”
“这样……”慕锦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失落，“谢谢你，冯科长。”
冯科长已经习惯了受害者家属的打扰，“不用客气。有什么新情况，我们警方会第一时间通知被害人家属的。”
“谢谢。”慕锦抿了抿唇，挂上了电话，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就在她坐在桌前苦思冥想的时候，厉沭司冷着脸推门走了进来。
慕锦抬起眸子，“你回来了？”
厉沭司眸子微沉，嗯了一声，随手脱下了藏青色的西装外套。
慕锦站起身来，漆黑的眼眸眨了眨，“我最近可能要出差一趟。”
哥哥的案子她不想再继续拖下去了。
必须要去案发当地查找哥哥案子的线索。
厉沭司的眸瞳瞬间冷了下去，她要离开的他的录音，仿佛又在他的耳畔回响起来。
“你早就想离开我了，对吧？”
慕锦表情疑惑，凝着眸子直视着他，没懂他的意思，“什么？”
厉沭司冰冷的眸子扫射过来，声音想藏了冰一样，“你还想瞒我？”
慕锦一头雾水，“我瞒你什么？”
厉沭司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眼底浮起一团冷厉，“你自己听。”
他按了播放键，将她跟厉夫人说的那段话播放了一遍。
慕锦无可辩驳，脸色倏地白了白，居然还有录音……
看来厉夫人是真的铁了心要让她离开厉沭司啊。
平心而论，对于是否要和厉沭司在一起，她不止一次的挣扎过，但前思后想还是想离开。
与其说她当时对厉夫人说过的话，是一时冲动，倒不如说那是她心底一直存在的想法。
“没错，我想离开你。”她沉默了几秒，索性开诚布公的敞开了心扉，“结婚以来，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太累了。两个人的结合撇不开彼此的家庭，在这一点上，我们不但从未接受过来自家庭的祝福，得到的反而是重重的阻力。”
“先是你妹妹的事情，后来是我哥哥的事情，都成为我们的羁绊。”慕锦垂了垂眸子，难以遮掩住眼底的丝丝黯然，“特别是你母亲，自始至终一直对我抵触。这次受伤还指认我是凶手。”
“母亲那里不是问题。之前她执迷他人，是因为她没有看清那人的本来面目。”厉沭司扬了扬手中的录音笔，语气依旧冰冷，“这里有乔若兮逼迫母亲指控你的录音，那不是她的本意，她是被迫的。”
慕锦有些讶异，再转眼想想这或许是真的。
不过那不重要了。
“我无意指责你母亲。”她蹙着眉心，回视了他一眼，“但你母亲不喜欢我也是事实。而且你母亲的阻碍只是原因之一，更多的问题来自我们自身。我承认年少轻狂的时候对你执迷过，可那时的我还看不清爱情的本质。”
厉沭司的眉眼间尽是冰冷，“然后呢？”
“我放下对你的执着，去国外寻找哥哥，那时的我，没有因为身边看不到你感到多么难过，”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厉沭司，“如果是真爱，不应该是难舍难分么？所以，我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