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林徽陈默 > 第289章 死亡之前的哀求
陈姐的这番话说的我心惊肉跳,嘴上没有应话,但是心里已经基本肯定了陈姐的这个十分靠谱的猜测,也只有这种说法是最合情合理,并且解释陈默那苍白的脸色。

我没有注意看陈默的手腕上到底是不是有针孔,现在也实在不想去回想,他这会不在,我非要去琢磨这些也只是让自己纠结。

闭上眼睛,身体上积攒的这几天疲惫感一起涌了上来,大脑在混沌中还在回荡着刚刚吴邪跟陈默说的那句猜测的话‘难道是他?’很明显,关于那个跟陈默长的一样的人来自哪里他们俩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也或许他们自己也不想提及,而且看陈默的反应,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同胞兄弟什么的。况且,我宁愿相信那个人脸上是什么人皮面具,也很难去相信那个人和陈默之间存在什么血缘关系,两个人的感觉太不同了。

况且单单就陈默和那个人的反应来说,无论那个人做什么,只要有血缘关系在连带着,他都不可能在提起对方的时候露出那么云淡风轻的表情。

大脑越来越重,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睡觉,疲惫的紧,很快就沉沉的睡了去。

或许是太久没有见到孩子和爸妈,梦里竟然跟爸妈带着俩宝宝去三亚海边旅行,一家人正小资的坐在遮阳伞下面抹防晒的时候,闺女指着大海的方向哭了起来,我们扭头看去赫然发现,上一秒还美的妙不可言的海面竟然飘满了一层层的尸体,他们漂浮在海面上全都仰着脑袋对着我们的方向,嗷呜嗷呜的嚎叫着。

一眼看去,全都白惨惨的人脸,那画面别提多刺激人的感官,我啊的一声尖叫着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在醒来的那几秒钟还没有从梦境和现实中调整好思绪,扭头看着旁边安静躺着的陈姐,下意识的一脚就踢了上去。

我这一脚踢到一半就已经反应了过来,虽然收住了力气但脚已经收不回来了,一脚踹到了陈姐的大腿上,把她吓的也跟着嗷呜一声怪叫跳了起来。

很明显陈姐刚刚也应该睡的很熟很熟,被我踹的条件反射的跳起来脸色发懵了好一会,才疑惑的看向我:“林徽刚刚你是不是推我了?”无论如何我都不敢承认自己刚刚因为噩梦踹了她,只能僵硬的点头:“恩想问你跟不跟我一起去厕所”

陈姐闻言立即烦躁的又躺了回去:“多大人了你,连去厕所都得人陪?”

“不是说关系好的人都喜欢一起去厕所么?”说话间我爬起身子,开始穿睡觉前脱掉的外套,这会还真的有点想去厕所。

陈姐又闭上了眼睛:“那就算咱俩关系不好吧,我不去。”

裹好外套,看陈姐飞速的又睡的昏天暗地,知道她是真的累了,放轻脚步我朝着帐篷外走了去,现在连厕所都是临时搭建的,里面的环境能糟糕到什么地步恐怕也不用我多说了。

我这人有个臭毛病,那就是吃的住的穿的怎么样差我都能接受,但唯独上厕所这一点是原则性极其强烈绝对不会退步的洁癖。

宁愿在干净的地方刨个坑就地解决也绝对不会在脏兮兮的厕所里恶心的蹲着。

裹着衣服出了帐篷才发现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估摸着应该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陈默跟吴邪从下午走了后就没有回来,夜里起了很大的风,一出帐篷就吹的整个人脑袋都清醒了许多,呼啸着显示着冬天即将到来了。

外面搭建的许多顶棚都被风给吹得摇摇晃晃,其中离我们帐篷不远的那几个大妈自助弄的摊点更是晃晃悠悠,我走过去,搬了几块大石头压住了那小棚的边角地方,确定不再摇摇晃晃的我才转身朝着身后以前的一栋办公楼走了去。

这栋楼并没有塌陷的太严重,还算稳固,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选择把帐篷搭建在这周围。

那大楼里的厕所还暂时可以用,虽然没法冲水了,但是因为也没人跑去那边借用厕所,所以总是比那临时的厕所要干净多了。

风很大,没有月亮,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前方那栋黑漆漆的大楼走去,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啥不带个手电筒。本来也不是很远的距离,懒得在跑回去,干脆就将将就就的继续朝前走。

中间不小心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给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啃泥。跌跌撞撞的总算是到了大楼里面。

我白天来了一次,凭借着记忆在黑暗中朝着厕所摸索了去。

要说那么久的时间我最大的收获之一就是胆量要比以前稍微大一些,以前以前就算在自己的家里夜里不开灯我也是绝对不敢去厕所的,而现在没有任何的光亮去一个陌生的厕所我都没有啥太大感觉。

也可能是刚睡醒,大脑还有些蒙,还没反应过来懂得害怕。

这里是那种一间间的隔间,托日本恐怖片的福,很长时间我都对这样的小隔间表现出十分强烈的恐惧,一个人是怎么也不敢蹲在里面。

但是现在也没啥感觉了,因为对我来说那些狰狞的鬼跟我往日见习惯的行尸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都是丑陋的,一心想要人性命。

快速的方便完,我穿好衣服,又裹紧了外套缩着脑袋准备回去。

今夜里应该是降温了,明显要比昨天夜里冷上许多,我穿了一件很厚的大衣里面还有一件毛衣,都还觉得冷。看样子应该到了穿棉袄的季节。这里的混乱短时间内是根本不可能解决掉的,这个冬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挨饿受冻了。正在脑海中回想家中的柜子里有我几件羽绒服的时候,从我斜前方的拐角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晃动声。

是那种很久站立在原地,因为脚麻了而轻微移动了下的动静。我猛地停住了脚步,脑海中那迟迟不出现的恐惧感突然扫平了一切的感知觉迎面扑了过来。

僵硬在原地几秒钟后,我缓慢的移动身子朝着旁边的墙边靠了去,这样的黑暗中,后背能低着墙面会让我稍稍的有些安全感。

此刻我身处在大楼并不算长的走廊中间位置,前面再走几步就是通向大门的拐角。

第六感告诉我,前方的拐角百分之一百的有人!!!

这么安静的对峙了几秒钟后,前面拐角处突然传来啪嗒一声,紧接着一阵并不算强的光亮传了过来。

然后我看到陈默举着手电筒从那拐角处走了出来,他看着我,脸上带着关心:“林徽,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看到是陈默,我刚刚几乎拧成了麻花的心终于稍微松了松,微微松了口气我赶紧朝着陈默走了去:“来上厕所啊,你刚才咋不说话?差点被你给吓死!”

闻言,陈默笑了出来:“胆小如鼠,刚刚只是听到动静才靠近过来,不知道会是你。”

“我才没有胆小如鼠,真胆小的话还会自己跑来那么远的地方上厕所?你说是不?”

陈默仍旧在笑,我无意间扫过微弱的手电光后面他的脸,却觉得僵硬异常。

如果不是之前那个假货闹得,我一定不会注意到这么一眼后给出了主观直觉,但现在我就是特别相信自己的直觉。

“陈默。”我跟他并排站了下就准备朝着门外走去,但陈洺却始终站在原地不动。

“恩?”他问,声音跟往日的他一样温柔,却带着些僵硬。

“我下午咬在你胳膊上的牙印消了么?真对不起,那时候我太情绪激动了,自己也不受控制,怎么一嘴就下去了。”我话说的十分诚恳。

‘陈默’停顿了差不多两秒钟:“已经消了,别介意。”说完这句,他又显然十分刻意的补充了一句:“况且我又不会生你的气。”

心里咯噔一声响后,我整颗心立即凉了一大圈

我下午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咬他!!!

这个人不是陈默他是那个假货!

我胆量还是不够大,这么一秒钟的功夫,脑门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的冷汗。

我迟迟没有接话,假货的脸色闪过了一丝疑虑,似乎是在回想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清了下嗓子,我敷衍的道:“你跟吴邪啥时候回来的?”我表示出了正常人该有的疑惑,却死活不敢接着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他的回答更加敷衍。

“吃饭了么?”“吃过了。”真的,这个人的智商跟陈默真的没法比,话里话外都是暴露自己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突然又紧张了起来,他这样到底是真的智商低还是其实只是在试探我??

他开始跟着我朝着走廊外缓缓的走去,十分十分的缓慢,明显不自然的那种慢。

该死的!我暗骂了一句,怎么只想着去试探他,却没想到对方也有可能是在试探自己?

这样黑灯瞎火的地方,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身份已经被我看出来了,一旦翻脸那我铁定不是他的对手,毕竟是假冒陈默,没有两下子他的领导也不会吃饱撑的派他过来。

再有就是他既然是假的,就一定不可能会跟着我回去帐篷区那边,那样等于他自己进去了牢笼里。停了脚步,我垂着脑袋,快速的在脑海中想象着各种各样让自己伤心欲绝的画面,最后装出浓浓的悲伤腔调:“陈默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脚步也停了下来,明显是在发愣

好一会才应:“你怎么了?”

“这样总是面对血腥和死人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什么时候才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忙?”我句句话都在控诉,态度十分认真严肃。

同时脑海中不停的在想,这样拖延,混乱对方的判断根本就不是办法,如果不能快点想出全身而退的法子,他就会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说不怕死是不可能的,我那么爱命的人怕死怕的不行,更何况最有可能的是这个人既然大半夜的在这里要是无意间被我撞见还好说,万一是故意尾随准备抓我的那事情就真的严重了

假货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别想那么多,等这次事情过去就好了。”如果是陈默听到我这样的话他只是心疼的说不出话。

“恩。”我点了下头就站在原地像个白痴一样干巴巴的垂着脑袋,再也编不出别的话。

没办法面前的毕竟不是陈默,是个明知道有危险性的陌生人。

虽然不知道他假冒陈默的原因,但是他既然在陈默刚哥‘失踪’就恰好出现,就证明陈默的‘失踪’很可能是和他有关系的,起码证明他和陈默他们所面对的敌对势力是有关系的,而现在陈默回来已经一天了,他或者他们一定是知道的,可现在在明知道陈默回来的情况下,他仍旧出现在这里,而且那么巧是在我夜里上厕所孤身一人的时候出现,那么就说明,他的目标很可能是我,我对他们来说唯一的作用........就是牵制陈默。这些都是一瞬间想出来的,在得出结论的那一刻我心烦意乱的不得了,陈默已经受了伤,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再因为自己给他带去什么麻烦了。

“走吧。”空气凝固了差不多半分钟,我率先转过身子朝着走廊外面走了去:“这里不安全一会塌了在给砸下面多冤枉。”

身后的假货一直没有动,就在我浑身冒着冷汗即将从歪了的大门处走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冷冰冰的声音:“站那别动!”

身体对这句话立即进行了执行。

刚僵硬住我就反应过来已经被发现了,抬腿就想跑,但身后的声音更加冰冷:“你尽管再走一步试试看,我不介意明天一早你男人来这里看到你被耗子啃坏的尸体。”

我背对着他,连冷汗不敢冒了

身后的人见我老实了下来,冷笑了一声:“你倒是会演,不尴尬么?我都替你觉得尴尬。”

“不觉得你也演得不错,我都当真了”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出息竟然应了他这句话。

现在仔细听却发现这个人的声音其实跟陈默一点都不像,气息,语气全都不一样,陈默说话语气比较淡,无论什么样的话他说出来都让人觉得是淡淡的。

而这个人之前或许是刻意在模仿陈默,现在听来,他语气中有种难掩的狂妄。

听得出来,这个人平日里应该也是个相当自大的人,难怪之前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不耐烦。

估摸着是我这种货色,是高贵如他看不上眼的。

“你们倒是好手段,不声不响的竟然把我身边的人都给弄没了”他缓慢的朝着我靠近:“我很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注意到不对劲的?”

“就像你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意识到了我刚刚是在装模作样一样,假的就是假的,装得再像也不自然。”

“就是说,其实你们早就发现了?”他已经走到了旁边,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愠怒。

他这样自大的人,如果知道自己苦心模仿的角色其实一早就被所有人给发现的话一定会恼羞成怒。

没有思索,我脱口而出:“没有,我们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不然的话当时周围那么多人为啥不揭穿你?”

他一直盯着我看,我心里很虚,表面上装出一副自己刚刚说的就是事实的神色。

“就是你么?”就在那个假货仔仔细细的像扫二维码一样的反反复复的看我的脸的时候,从大门外传来了我那帅的不像话的老公的声音。

假货脸色一僵,立即扭头看了过去,同时脚步快速后退到了我的身后,一把手枪抵到了我的后腰上。

陈默从外面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把强光手电筒,照的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还真挺像的,他们是用了什么法子,把我的脸做的那么像?”

那个手电光刺的假货有些不耐烦:“你是选择关上灯,还是让你的女人见场血?”

陈默关上了手电光,周围顿时陷入了漆黑。

假货有些紧张,手枪抵着我后背很紧:“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跟来?”

陈默站在原地:“好歹是用我的脸,别那么胆小如鼠,死之前起码大气一些。”

假货一听立即就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现在说大话是不是还早了点?”

“早?”陈默问。随即又点头:“是挺早,那么我刚刚问的问题你还是没有回答,他们是用什么法子把你的脸弄得跟我那么像?”

这种问法明显让假货十分的没面子,果然他的语气狂躁了起来:“你在牛逼什么?你女人还在我手里”

陈默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来做个交易,就算今天你杀了我老婆,你的结果也注定了,与其这样两败俱伤,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你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事情,我们放你走大家各取所需。”

陈默提出的这个建议,那个假货有一瞬间是明显的心动了,但是一转念似乎又觉得不可能有那么好的事,觉得陈默框他,立即就更加愤怒了:“你想耍我?!”

“我没有想耍你,有那个时间,足够周围的狙击手把你脑袋打上十几个窟窿。”

闻言,假货掐着我猛地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走廊上彻底的黑暗中:“周围有狙击手?”

“当然有,我在哪里,我的狙击手就会跟到哪里,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敢来这里?”

“你先别让他们乱开枪!”假货的声音中有了怯意,如果不是周围黑暗,我倒是真想看看这个顶着和陈默一样脸的人害怕起来是什么模样

安静了两分钟,假货开口问陈默:“我要怎么样才能确定你们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后,我可以安全的离开?”

“你完全可以相信我。”陈默道:“因为目前来说除了这个你也没别的路可以选择,如果吴邪来了我可不想让他无视我老婆的安全直接一飞刀插到你脑门里。”

假货又想了两分钟:“好,可以。但是你老婆暂时可能不能还给你了。想知道什么你说吧,除了我脸的问题,其他都能告诉你。”

“你以前就是这副模样?”陈洺问。

“不是。”

“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我们被集体关着训练,由训练官负责我们,谁接到任务只需要去完成就可以,我们没权利过问太多。”

“这里除了你还有多少他们的人?”

“很多,包括病人,医生,甚至别的庇护所都有很多,只是这里任务单上给我的可以接应的人都已经被你老婆他们给干掉了。”

陈默顿了一会:“你们的训练营在什么地方?”

假货闻言,脸色一愣:“你不是去过么?”

看着陈默瞬间了然的神色,我也猜测会不会他口中说的那个训练的基地其实就是上回我被劫持去碰到了陈洺的那个深山里的地下基地。

陈默没再继续追问这个话题,看样子他心里是差不多已经有底了。

看着眼前的陈默,我心中竟然半分也不害怕了,甚至连同着之前的恐惧也都一扫而光,他总是能让人安心。

空气静止了几秒钟后那假货开口:“该问的你都已经知道了,现在能让我离开了么?”

“可以。”陈默道:“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这种容貌上几乎克隆的人,是仅仅只有你一个,还是还有其他的许多人都可以被人为地改变容貌?”

“我不知道,刚刚就已经告诉你了,我只是接到这样的任务然后来执行,其他的你问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如果你相信的话,按照我的推测,这样的一模一样的人造脸应该不仅仅只有我自己,当时接受这个实验的时候,我看到了许多同样的容器。”这假货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这会说的话倒是让人格外相信。

“容器?实验?”陈默问。

“说好的最后一个问题,你已经问完了。”

陈默原地站了会后开口道:“从你身后的断墙出去,一直走,一公里外把我媳妇安然无恙的放在那里,最好别有别的想法不然我会活扒了你的皮。”

身后的假货怔了下:“你能保证狙击手不开枪么?”

“我能。”陈默点头,语气肯定。

“好,大家都有筹码,谁也别耍花招。”

“恩。”

接着,那假货就拖着我开始缓缓地后退了去。

陈默在黑暗中摊开了双手,表示自己绝对不具备任何的威胁性。

很快,我们就退出了屋子。

从看到陈默的那一刻起,我就不那么害怕和忐忑了,十分配合假货的步子,慢慢的挪动着,看的出来他还是十分谨慎的,确实如果是我换在他的位置上,一定也紧张的要命,狙击手意味着什么,战争时期一个枪法好的狙击手甚至能牵制住一个小队的士兵,基本都是一枪毙命。

随着越走越远,他逐渐的放松了下来,起码不再慌慌张张的四下乱看。

从那屋子出来一直走是一条并不算宽的马路,到后来几乎就是他扯着我急速的奔逃,差不多一公里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依言将我放下,差不多几秒钟,他就做好了选择,松开了抓着我的手,对我道:“这是我答应了的,你站在这里别动,他一会就会来接你。”

或许是因为他和陈默一样的脸,在他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竟然抽动了一下。

虽然明知道这是他跟陈默之间的交换约定,但我还是好像接受了别人的恩待一样,感激得道:“谢谢你。”

他大概觉得我挺荒唐的,没有搭理,扭头就朝着黑暗中飞速的奔逃了去。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准备静心等待陈默过来接我。

可是还没等那个人的身影完全的融进黑暗中,就只听到空中传来了一声刺耳的枪响伴随着的是那个奔逃的身影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就摊倒在了地上。

我愣住了我似乎总是会愣住,遇到任何稍微意外些的事情,我都会愣神个几秒钟。

枪声过后的一分钟内,周围陷入了低于一般的寂静中,再没有了一丝丝的声响。

但是我知道黑暗中的某个地方一定有人在潜伏着,不带感情的瞳孔透过瞄准器在打量着我。

他们没有放过他.......

他相信了陈默的话,没有伤害我,甚至在走之前还提醒要在这里等陈默,无论之前他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占位,起码在那个瞬间他选择了善良。

可是他死了....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我突然就害怕了起来脑海中回想起前几天在医院大厅辛辛苦苦救下的那些人同样是人命,大家都是一模一样的存在,高级灵长类动物哺乳类动物身为同一个物种,却因为我们进化来的那些思想而演变成现在这样仅仅是站位不同,在面对生命的时候就能那么的肆无忌惮。

假货在我们的眼里是个坏人,死有余辜,但在他眼中我们又何尝是好人?

起码从开始到现在,我所在内心中心安理得认定是好人的这一队,都没真真正正的在意过他这条生命。

他是死是活,对我们来说只是利益上的问题。

我那该死的同情心又开始不合时宜的出来作乱,这个臭毛病可能我到死都改不掉了,无论在心里暗暗下定多少次的决心,在面对那些跟我有所交流的人时始终都没法像陈默他们那样毫无感知觉的看着他们鲜活的生命消失在自己的手上。

这样说太过于自命清高了点

林徽你没有杀过人么?我这样反问自己。

我杀过不止一个,我又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呢?凭什么又以好人或者坏人来标榜别人??都是占位不同而已。

陈默他们很快就跟了上来,如他所说的没错,确实有许多他的心腹在跟着他,那些人的枪法我是知道的,刚刚他真的没有在吓唬那个假货。

陈默来到我身边安抚了我一会,其余的人去确认那个假货是不是死亡。

当胖子回来汇报那人死讯的时候,身后又压着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面目整齐清秀的小男孩。

小男孩眼睛里有着一股子不该孩子有的狠戾劲,但是现在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恐惧和绝望的神态。

他看到了我在注视着她。

和我对视了一眼后立即就对着我求饶开口:“姐姐!求你救救我,不要让他们杀了我!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务我没有杀过人,没有干过坏事!我不想死”

他的语速很快很急促,像是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说完下面的话。

闻言,陈默拧了下眉头,似乎十分反感这个人专挑我来求饶。

胖子闻言狠狠一拳砸到了他瘦弱的后背上:“放你吗的狗臭屁!你是好人?!那老子就他妈是观世音下凡!拯救世界和平的!”

闻言,那个男孩显得害怕急了,双手高举起抱在脑袋上,狼狈万分,看着我眼神可怜:“我一直都很崇拜A队!真的!崇拜吴邪队长,崇拜陈指挥!如果我有机会脱离的话我真的不会跟你们作对!这样的见不得光的斗争真的不是我们自愿的”他眼神在其他人身上一个个哀求的略过,最后再次看向我:“姐姐真的!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斗争不想伤害任何人求你们给我一次机会不要杀我”

我看着他,原本真的不想多说话管这里面的闲事,但是现在看着他那么哀求,心里堵的不得了,这个小男孩如果今天死在了我的面前

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我对陈默开口:“让他给他的同伴掘个坟墓吧。无论怎么样死者为大,让他入土为安。”

闻言,胖子立即打断了我的话:“我说妹子!你开啥玩笑?入土为安?你让一个早就该死的敌人入土为安有没有想过咱多少乱死在无数地方的无数兄弟都他妈还曝尸荒野呢?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居民都没有入土为安么?我们没空让他们入土为安,却花时间让一个敌人入土为安?”

胖子可能被自己的话给绕晕了,说到最后一拍脑袋揉了半天:“我他妈到底在说啥?”

陈默接过了他的话:“就按林徽说的办,让他挖坑埋了咱们光荣战死的队友,至于那个人”他看向了不远处那个跟他容貌一样的尸体:“也埋了吧。”

“指挥!”胖子还想说什么,被旁边其他的士兵拍了拍肩膀:“好了别说了,死一个人不多,让他给咱兄弟们挖几个坟坑其他再说也不迟,你还怕他跑了?”

最后,没有刻意的选择墓地,就着旁边早就报废的荒地,他们丢给了那个男孩一把铁锹。

眼看着死亡的威胁被延后了许多,男孩感恩戴德,手上带着手铐也仍旧埋头苦干。

一群人在旁边坐在石板上聊天,他们队伍是绝对不允许任务时吸烟的,胖子跟陈默求了半天陈默才点头,一扭头就看到一群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盒烟在那吞云吐雾。

我坐在陈默的边上,他蜷着膝盖看着远处沉默不语。

我静静的盯视着那个满头大汗的男孩。

不多久,一个坑的大致形状就已经出现了。这时候,之前跟胖子说话的那名A队的队员拿着剩余的小半盒烟趁着周围人不在意朝着那个男孩走了去。

他的靠近明显让那个男孩紧张了起来,但他却丝毫不在意的将枪背在后背上,坐到了坟坑的边上伸手将手中的烟递给了那个男孩。

那男孩见状愣了下,回过头忐忑的看着那个拿着烟的队员,似乎不明白他这个动作的意思。

队员抖了抖烟盒:“怎么?不会抽?”

“不是”男孩摇头。

“会抽就拿着,不会抽烟你还是个男人么?”

犹豫了一会,那男孩缓慢的放下了手中的铁锹。接过了队员递过去的烟,又接过打火机点着火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再吐出来的时候神情明显要放松了许多。

队员一只腿垂在坑里,一只腿蜷了起来,抽了口烟眯着眼睛问他:“小子,你多大了?”

“十七。”男孩应话声音不大。

“呦,那你个头不小了,我还以为你起码二十了呢。”

“恩。”男孩点头:“我爸妈都挺高的。”

队员沉默了一会:“他们还活着么?”

“恩。”男孩点头:“活着。”

“那你还真挺幸运的,亲人都还在。”

“没什么幸运的我加入训练营他们才会赡养我爸妈,今天我如果死在这了爸妈会立即被他们给拿去做研究的。”话说完,男孩重重的抽了口烟:“要说幸运你们比我幸运多了。”

队员闻言不咸不淡的笑了两声,丢下了手中的烟头:“路都是自己选的,其余的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他的话说完,周围其他的队员都已经靠近了过去,男孩一根烟还没有抽完在仰头看到围过来的士兵时立即惊慌的丢掉了手中的烟继续开始挖坑,那个原本坐在坟坑边上的队员也立即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

我有些紧张,扭头看向陈默,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已经一瞬不瞬的在注视着那里发生的情况。

胖子跳进了坟坑里面,估摸了一下深度差不多够用后一把抓住了男孩不停铲土的手:“好了,差不多了,一个死人能埋多深?”

那男孩不停的想甩开胖子的手:“让我继续挖还没挖好”

他被吓坏了。

胖子也懒得跟他纠缠,从坑里跳了出来,对旁边人挥了挥手,立即就有人举起枪瞄准了男孩。

胖子双手环着胸:“埋了你同伴一个人就足够了,我们的兄弟,我们自己埋不需要你。这个坑你们俩挤挤应该差不多。”

男孩一听脸色骤变,绝望的看着那几只黑洞洞的枪口,立即转头祈求的看向那个跟他聊天的队员:“你跟他们说说我不想死,不要杀我我可以把你们死去的兄弟,把这里死的人都埋了!不要杀我”

那名队员脸色飘过了不忍,这人一看就没跟过吴邪,他手下的队员绝对不可能因为这样的哀求而露出不忍心的表情。

“不用他来说!老子听得懂。”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队员闻言真的开了口:“胖哥他反正也跑不掉,挖坑那么累人,就交给他吧,也不着急早晚蹦这一枪不是?”

胖子闻言立即瞪视那队员:“我说小五!你他妈不会是内奸吧?今晚上怎么跟这反派人物走那么近?”

“我啥时候又成内奸了?”小五无奈的笑,他的脾气应该不错:“就是说说想法,咱指挥平时也没见不给人吱声的机会不是?”

小五的话说完,坐在我旁边的陈默突然起身朝着他们走了去,我赶紧跟上去。

陈默走到他们身边,扫了眼那个已经因为恐惧而绝望的小男孩:“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办。”话说完他扭头看向胖子:“你是不是吃多了容易上火?连杀人都那么迫不及待?”

话一出,其余的队员立即捂着嘴悄悄对着胖子那明显大了一圈的肚子嘿嘿嘿的偷笑。

胖子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嚷嚷道:‘笑啥?笑啥呢?!你们没吃撑啊?!你们不用吃饭啊?”回过脸立即对陈默抱怨:“我说指挥,你下回说话能不能给俺胖爷留点颜面?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管教这群小兔崽子?”

陈默认真的点头:“知道了胖爷。”

然后在又一阵的笑声中,陈默回过头拉过我对着他们道:“这里先交给你们了,我这几天会在别的地方,有事情去联系吴队长。”

“是!”他们应下了陈默的话就开始不停的嘲笑胖子。

我最后看了眼那个几乎虚脱在坟坑里狼狈万分的少年不忍心的扭开了脸。

我救不了他,陈默也救不了他。

任何人都救不了他,最后他一定会死。

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他既然进入了规则里,宿命就只能按照规矩来。

如果因为一时的同情心放走自己的敌人,难保上一秒还苦苦哀求的人会不会下一秒就扛着机枪打死我们的兄弟和亲人。

就好像那个假货陈默不需要解释我也懂了。

他从一开始就是必死无疑的。

我和陈默徒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远远地能看到帐篷区那边亮起的显眼的强光灯。

我紧紧抓着陈默的手,半晌他问我:“你觉得残忍是么?”

我摇头:“你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关乎战争,关乎争夺,就没有不残忍的,我虽然不明白你们这样拼的血流成河的到底是在争夺什么,但是只要是你觉得对的事情,我都觉得对。”抱住他的胳膊,我将脑袋靠了上去:“所以,不要管我的想法,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去影响你该有的判断,你做的没错,我的所有同情都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位置上来散发的,不要因此而顾虑我的感受。”

陈默道:“我也觉得残忍”话说完,他扬了扬脑袋:“曾经觉得残忍”

“现在呢?”我问他。

“现在?现在已经麻木了,那种同情的心理在脑子里不需要出现,就会被先一步出现的那一张张惨死的兄弟的,朋友的,亲人的狰狞的脸给掩盖住。然后我就会明白过去没有一个人对他们同情过。否则的话....他们中很多人,本应该都还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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