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很少夸人，可这不是在夸自己吗？夸自己当然要不遗余力。
电梯到他那一层停下，姜望舒跟着他进去，屋里的陈设还是没变，熟悉的像是昨天才到过这里一样。
“有拖鞋吗？”
付予安看她一眼，指指门口的玄关柜，“放哪儿你不是知道吗？自己找。”
她打开玄关柜，里面两双拖鞋，一双是男士的备用拖鞋，一双是同款的小号女士拖鞋，是她之前穿过的，一直都在。
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未免显得冷清，好像多少东西都装不满似的，那段两个人的不长却很美好的时间似乎只是午夜梦回的一场梦。
他去给自己倒了杯酒，一手抄兜，一手晃晃酒杯，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来，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闲闲的靠在墙上，在屋内环视一圈道，“你帮我找找吧，不找出来我也想不起来买，更想不起来用。”
姜望舒记的清清楚楚，为了好找，他每次用完她都会把东西放在客厅的电视柜里，他说找过了，但是说不准还有遗漏。
电视柜里东西不多，除了几个没拿出来的小摆件儿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自然是没有的。
她翻箱倒柜，最后试着开口建议，“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是显得冷清，其实你可以把这套卖了买个稍微小一点儿的，也不要装修成这样了，本来就冷清，黑白灰看着就更冷清了。”
付予安喜欢看她围着他转，抿口酒，目不转睛，“我当初为什么买这房子你不知道？”
他当初买这个房子说来也是因为她，他当时计划的很好，如果她毕业，他可以在公司给她安排一份工作，房子买大一点儿她也可以住进来，其中有一间房有着跟整体风格格格不入的装修，那也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姜望舒找的很认真，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听见他说的，还是听见了故意不想回答。
客厅她翻个遍，最后找到卧室，床上的床单被套又换回之前的白色，她想着那天江韵躺在这张床上的情景，莫名就积攒了一肚子火。
付予安跟进来，手里提着那床四件套，瞥见她皱起的眉，扬了下唇，“帮我换上吧。”
“你自己换，我还找东西呢。”
她现在看见这张床心里就膈应，但这种恨来的毫无道理，她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整个人就显得比较别扭。
付予安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姜望舒今天穿了件裙子，他换床单的时候一扬，带起一阵风，她的裙子被掀起来，姜望舒惊叫一声，慌忙伸手捂住，转眼瞪向付予安，“你干什么？”
付予安无辜的摊摊手，“不是故意的，不怪我。”
姜望舒捂着裙子走远些，“你动静就不能小点儿。”
付予安道，“我让你帮我你又不肯帮，我一个人动静怎么能小点儿？”
姜望舒走到床尾，扽着床单的另一头，用力甩了甩，“以前你一个人怎么换的？”
他说没换过，“上次那套碎花的拆下来之后我叫家政过来换的。”
“你都不回家睡？”
“你走了之后就不怎么回来了。”
姜望舒看他一眼，“那楼下保安还说经常见你。”
他没接话，另起了个话茬，“跟宋思睿还联系吗？”
“嗯。”
“你妈眼中的好女婿，是不是再过不久就能听见你俩的好消息了？”
她往枕套里塞着枕头，故意道，“要说好消息，你应该比我早吧，我还年轻，还可以再多等两年。”
“这是拐着弯儿的骂我老了？”
“没有。”
付予安笑骂了句，“个小丫头。”
床上的东西都换了个遍，姜望舒就差把整个屋子都翻过来找了，还是没找到，可能是她记岔了，最后找不到只好放弃，“一个烟嘴而已，改天你再买一个吧，找不到就找不到了。”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开始圆自己刚刚的谎，“我公司那边真的还有事，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有事。”他走到她身边，低着头看她，抬手落在她发顶，动手揉了揉，“我想你。”
事情似乎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去了，姜望舒心理，理智跟情感交战，一时间刀兵相向，难分胜负。
他们的分开，矛盾不是源于自身，所以哪怕分手，感情来说，仍旧是放不下彼此的，旧情复燃很简单，对他们来说，或许只需要一个吻，但是那样的后果她承担不起，姜母回时时刻刻的在身后提醒她，让她跟付予安保持距离，像是要把那句话刻在她骨子里一样。
最后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她后退一步，摸到门把手，“我真得走了。”
付予安跟进一步，“这段日子，我思来想去都在考虑一个问题，你顾及的无非是你妈不同意我闷在一起，生米煮成熟饭还不够，要是我们之间能有个孩子，你妈总归不会再让我们分开了吧？”
姜望舒吸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你疯了？”
他语气坚定，“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认真的，如果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你身体不好，早早的带你去调理，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有孩子了。”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否定了他的答案，“不可能的，我妈要是直达我还跟你在一起，她能做出什么我真的不敢保证。”
“所以你就要为了这一个不确定的答案牺牲你自己的幸福？”
她摇摇头，“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只在这一方面，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
原生家庭给人的影响是一辈子的，她在家里就是被忽视的那一个，范方方面面又算不得很优秀，从来不被人看好，她的自卑是刻在骨子里的，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简直像泡在了蜜罐子里，可能也是太幸福，所以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意识到。
后来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的骂声虽然让她一度抑郁，怀疑自我，但是也让她看清了自己，那些事尽管已经不再是她的困扰，但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鞭策着她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