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冷风一吹，姜望舒把眼睛睁开，手动了动，发现根本动不了，又开始嚷嚷，“我动不了啦！放开我！救命！救命！”
“回家就好了，外头冷，回家就放了你！”
她跟听不见似的，只知道自己动不了了，大约是潜意识觉得自己有危险，声音更大了，“救命！救命！”
这大半夜的，别一会儿真把他当什么变态给抓走了，可他再腾不出第三只手来捂住她的嘴。
“别喊了。”他最后警告一遍，她仍旧在喊，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低头吻上她的嘴。
姜望舒“唔唔”两声，发不出声音了，终于安静下来。
他又贴上她额头，“马上到家了。”
她眼前模模糊糊的，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问他，“你是付予安吗？”
“不是我是谁？”
电梯门开，他把她放下来，胸口借她靠着，腾出手来开门。
她的房间，每周他都会叫人来打扫，干干净净，但同时也少了些人情味。
“洗脸吗？”他把她放床上。
姜望舒滚了一圈，从他外套里滚出来，她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疯子，胡乱搭在脸上，看不清鼻子眼睛。
他跪在床上，俯身，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拨向两边，又问了一遍，“洗脸吗？”
下一刻，猝不及防的，她忽然伸手抱住他脖子，被面冰凉，她蚯蚓似的，拱向他怀里，感受到暖烘烘的温度，就着这个姿势闭上眼睛，嘴里咕哝了句，“好喜欢你。”
付予安如遭雷击，愣在那儿，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怀里，她呼吸声匀匀传来。可他非要再听一遍，把她胳膊从脖子上拿下来，晃晃她肩膀，“你说什么？喜欢谁？”
她不难的皱皱眉，脑袋顶着他胸口，“喜欢你。”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知道。”她不耐烦了，大声叫出他的名字，“付予安！你们都当我是傻子，我又不傻，我才不傻，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翻个身，傻笑两声，擦擦嘴巴，“肯定是做梦，每次喝酒都会做梦。”
付予安心里的猜测被证实，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可这份高兴，因为她醉酒这一事实，又被冲淡不少。
“姜姜。”他铁了心不让她睡，把她叫起来，誓要问个清清楚楚。
“起来，先别睡，醒醒，我问你话，你清醒的回答我，答对了，就让你睡。”
她不堪其扰，哼哼两声，忽然蓄力，坐起来，猛的一下撞向他胸口。
付予安用手掌顶住她脑袋，伸手抱住她的腰，“你喜欢谁，再说一遍。”
“你好烦啊！好烦人！”她来了脾气，睁大眼睛看着他，但眼前仍旧是朦胧模糊的，半醉半醒间，她也不大能分清这是不是现实了。
“我烦人，我烦人，就再烦你一次，你再说一遍喜欢我。”
她两只手在他脸上一拍，重重一声响，付予安吃痛，还没反应过来，一张软软的唇贴上来。
轻轻一碰，很快离开，明明醉着，但她努力睁开眼睛，捧着他的脸，重复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付予安还是有种功德圆满的感觉。
他回以一吻，心几乎要跳出来，“小骗子，看来早该灌你点酒，不喝酒不说实话。”
她这次是彻底睡过去，细细的鼾声近在耳边，她砸吧着嘴，酒香四溢。
付予安撑着脑袋躺在她身侧，忽然有些后悔，刚刚应该全拿手机给她录下来，她明早醒来肯定赖账。
虽然酒后吐真言，不过她大概会说成酒后失智。
他伸出手，描着她脸上的轮廓，忍不住又亲了她几下，最后定力实在不够，只能起身去浴室。
后半夜也不敢去她卧室，隔两扇门，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坐起来抽了一支烟，仰头看看窗外月光，又想起她不爱他抽烟，每每板着脸，一副大人的模样教训他。
以后得戒烟。
他这么想着，连烟盒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堪堪熬到天亮，几次想去叫醒她，再确认一遍自己昨晚听到的，但又怕打扰她，下楼跑了两圈，回来洗了个澡，想做完饭，打开冰箱才发现空空如也，又去了趟超市。
他忙忙碌碌一上午，快中午的时候，想着人怎么也该醒了，敲敲门，里面没回应，他又叫她，“姜望舒。”
还是没人回答。
他心里一紧，该不会是出事了？
打开门，一看，傻眼了。
卧室里空空如也，哪里有她的影子。
再一想，跑步回来的时候门口她的鞋还在，刚刚回来的时候好像就不在了。
跑了？他坐在床上，翻出她的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两声，没接通，被挂断了。
他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跑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跑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没地方可去，这会儿肯定在家里藏着，昨天还跟他表白说喜欢他，结果一大早就跑了，真有她的，说完就算完了？
他回去换了衣服，下了楼才发现车停在餐厅没开回来，又打电话给文特助。
文特助正要给他打电话，接通电话，不等他说就先道，“老板，有点儿事，您什么时候来公司？”
“就前段时间咱们上线的那个App，昨天晚上有人举报说咱们卖假货，说他们家孩子喝了咱们的奶粉，当天就出现了呕吐拉稀的症状，现在还在医院呢。”
母婴类产品最忌讳的就是造假，当初上线产品的时候，几个合作商都是他亲自把关，不可能有假货。
不过发生这样的事影响肯定会很大，事情一旦闹大，后果不堪设想，他这会儿也顾不上姜望舒了，看了眼时间道，“你先跟报道消息的几家媒体联系一下，派人去当事人家里了解情况了吗？另外，联系那个牌子的奶粉厂商，让他们派人来一趟，App暂时先下架这款奶粉，把仓库负责人也给我叫过来。”
文特助一一记下，挨个安排，最要命的是媒体，当务之急是要控制事态继续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