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人便兀自向屋内走去。

于是黎溯也毫不意外的,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说句实话,即便心中如何不喜自己此等受制于人的状态, 但一来二去的也便没那么抵触了。

男子走到房门前,复又顿足, 轻咳一声, 故作严谨地望着他道:“做好准备了吗?”

“啊?什么?什么准备?”黎溯一脸的不明所以。

男子浅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接着便趁着黎溯恍神的时间, 一个抬手推开了房门。

许是被男子制造的诡异气氛所感染,门被开启的同时, 黎溯竟然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一步。

便是这一步,引的男子不由嗤笑, 而黎溯则更加不悦了。

男子怕逗人逗的惨了, 也便假模假式的噤了声,抬脚便向屋内走去。

其实屋里并没有什么值得人忌惮的东西, 屋内的摆设清新淡雅, 不过是一桌一几一柜一床罢了,哪有什么值得人惧怕的东西。

这也是黎溯觉得囧的原因,他竟然就这么被男子三言两语吓唬住了, 脸上实在过不去,神情又岂能爽快?

所幸男子也不想再逗他了, 带着他进了屋, 而后便挥起长袖,随之一旁的书架发出机关转动的响声,接着一条漆黑的通道便映入了眼帘。

男子毫不踌躇的走了进去。

黎溯尚在呆愣之中,见男子毫不犹豫便走了进去, 他不由心下狐疑,问道:“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男子闻言驻足,偏过头道:“你不是想知晓吗?跟我来便是了。”

“……哎我去,我凭什么就要跟你去啊?你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

黎溯的脾气此时彻底就不收敛了,因为他总有一种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的感觉,特别是男子这般的态度,如有主仆尊卑一般,让他十分气恼。

“……”男子转身道,“你可想知晓,你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你可想知道,你的青梅竹马甄煦究竟是什么身份?你又可想知道,顾炀他心中爱的究竟是不是你?若是想知道,便不必废话,与我来!”

“这些……你全知道?”



子也不废话了,微微颔首,径直向洞内迈去。

黎溯愣了。

是了!这些疑问一直都像一团乌云,时时刻刻在他头顶盘旋,有时候甚至压得他喘不过气,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无奈,也都是因为这些疑问而起,他又何尝不想有人能为他解惑。

而如今机会正在眼前,他又岂能放过?

即便是给人做一次短暂的“丫鬟”又何妨?要是能得到这些答案,便是眼前有着刀山火海,他都想闯一闯了。

于是,他的脚步再也没有停歇过,男子走一步,他便跟一步,亦步亦趋,再没有半分迟疑。

只是心中仍有惧怕,他怕等来的结果,让他始料未及,甚至会让他的心更凉。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男子的脚步终于驻足,黎溯这才发现,已经随他来到了山洞的最深处。

但……昂首望去,黎溯是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奇异之处,除了此处更加黑以外。

而且空气沉闷,偶有血腥,真的不是一个常人能待的好去处,只是,为何会这么熟悉?

便是此时,男子转过了身,面色凝重道:“你要记住,接下来不管看到什么,经历到了什么,都是假的,定不要沉溺其中,不然届时连我都无法救你。”

“啊?啊——”

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极度的伤心,更多的是心痛,使得身在其中的黎溯只知道直愣愣的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男子说了什么。

待等到有反应之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掉入了一个漩涡,漩涡的吸力极其强大,甫一进入,黎溯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头顶是一片如血的红,只是这颜色和花纹……是喜帐?

黎溯飞快坐起身,抬眼望去,所到之处,皆挂上了喜幔。

且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套新娘的凤冠霞帔,款式倒是不如女子新娘的那般娇艳,偏中性风,凤冠也换成了男子能带的发冠,却仍旧还有着红盖头。

黎溯若是没记错的话,这里好似是他龙莲的寝室,快一年没回来了,倒有些让他觉得恍如隔世。

但此时这恍如隔世就

显得有点诡异了,特殊的情况摆在眼前……

成亲?好似自己还是新娘?他这不会是又穿越了吧?

不对,穿越又怎么会穿越到他曾经住过的房间里?

依稀还记得男子在掉入漩涡之前跟他说了什么来着?怎么好像完全记不起来了!

黎溯咬着指甲思忖了半晌,仍是一筹莫展。

也便是在此时,眼前的房门开了,随后一个极其熟悉的面容闯入了眼帘。

“师尊!”游韦急切的走到黎溯面前,当下便是一跪,“师尊,原谅阿韦不敬,再次请您三思!”

黎溯:???

不要怪他,面对这个场面,他简直一脑袋问号……

却岂料,便就在他愣神之际,他的嘴竟然不由自主的张开了:“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黎溯——呆若木鸡!

得!身体又一次不听他使唤了,也不知道背后之人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慢慢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呵呵……不觉得你妹!你有本事过来试试啊!看着你无力回天的事情一件件发生,我看你tmd还能蛋定!

“师尊——”游韦又开口了,“你为何这般固执?我们定会有他法的,别说如今顾炀不在,便是他在的话,也绝不会任凭师尊,如此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的!”

黎溯又不由自主的背过了身道:“我做事自有分寸,吉时已到,你……退下吧,我要更衣了。”

“师尊!”游韦满面悲痛欲绝,复又叹了口气道,“好,即便非要前去,也不必师尊以身犯险,我与师尊身形相近,就让弟子代师尊……”

“不可!”黎溯眸色一深,瞬间凝起眉心。

“有何不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去送死!”

“你怎会有如此荒唐的呃……”

话未说完,黎溯便觉头脑晕眩,身子一阵阵乏力,不自觉地便想向后倒去,他费尽气力撑坐在床边,幸亏还勉勉强强能讲话,于是问道:“阿韦你……对我做了什么?”

“师尊徒儿也是逼不得已,师尊不要怨我。”

说罢,他便站起了身,走到床榻跟前,俯下身道:“此药

只会短暂封住灵力,不会对师尊的身体有何影响,还请师尊先受些委屈,随我到偏殿歇息,待明日,一切自会恢复如常。”

黎溯一把甩开他想要抱自己的手,喝道:“肆意妄为!你可知你如此做的后果?”

“我知……”

“你不知!”黎溯打断了他,“若是如此,不光阿炀,我怕是连你们也保不住!”

到底是教了自己百年的师尊,说出的话极度有威慑力,光这一吼,便让游韦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没有了动作。

黎溯长息一声,缓和语气道:“你认为殷枫敬此次前来,这般的有恃无恐是为何?若不是他手上有着让我无法让步的筹码,你觉得我会下贱至此吗?”

“他们讲的好听,上门提亲,永结两宗之好,实则也不过是威逼利诱罢了。”

“即便阿炀如今已被我逐出师门,他们也不肯就此放过他,甚至几次三番,不断要我说出他的下落,而你们……便是他们用来相谈的筹码。”

“怎么会?”游韦惊诧不已,“龙莲百年来一直普渡众生,从未作过恶,即便是想狠下毒手,他们又有何借口……”

“你想的太简单了。好歹我是一宗之主,若是无旁人相助,你觉得他们岂会如此肆无忌惮?借口……呵,随便说说,也便有了。”

“他们竟敢无事生非?他们……”

“能得到几百年的修为,无事生非一次又有何妨?世上伪善之人,手段并不会如你料想的那般简单,若想对付我们,他们有的是办法。”

说到这里,黎溯脸上的笑不由苦涩:“拿区区一副身子,换数百条人命,这笔买卖……划算。”

“师尊——”

“不必再说了,替我将药解了,别再胡闹。”

“可是……”

“如何,你还想违抗师命吗?”

“哈哈哈哈……说得好!”兀自出现的男子声线,打断了两人的话语,也把黎溯吓了一跳。

他还没消化完两个人说的话,一个还算是俊俏的男子,便带着两人撞入了他的眼帘。

此人红衣金冠,长发如墨,若不是眼角眉梢都带着轻浮,还真称得上一代美

男子。

如今看来,不过也就是一浪子罢了。

男子的身份姑且不谈,最吸引住黎溯目光的还是,他身旁站着的那个人。

男子他虽不认得,但那个人他绝不会认错,这便是当日轻薄自己那个毛头小子的好舅舅,他记忆中现如今的苍枫城城主。

至于名字,黎溯是真真不知晓,他就是个记名废。

听闻此人之前,是苍枫城前任城主的左膀右臂,城主身死,依靠人脉,他才顶替了上去。

如此说来,这个眉眼轻挑身穿喜服的男子,应该便是前任的苍枫城城主吧。

可为何自己对他没有丝毫印象呢?

又为何会在这里见到他?

黎溯更疑惑了。

其实这也不怪他,在原著里苍枫城出现的次数并不多,甚至眼前这个场面,他丝毫没有印象。

也便是说,黎溯在书中看到的顾炀与原主的所有经历,与真正在这个世界中了解的,是存在着一定差异的。

比如,顾炀与顾城的身份,再比如眼前这个在他记忆里本该出现,却从未出现的人。

以及眼前这个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剧情……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快速讲完整个剧情完结,然后发现完全不可能呀,杯具鸟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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