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顾清欢偏了偏头,清澈的眼中隐约可见懵懂。

她真的没听懂。

用血练蛊,她在书上看过。

但……十六岁少女的心头血可以做最厉害的药引?

可拉到吧。

这都是封建迷信。

“十六岁是最美好的年纪,少女的鲜血又最纯净,用来做药引自然是极好的。”柳氏道。

看着她们临死前的挣扎和求饶,她会觉得很愉快。

她喜欢用少女的血。

“这么说,之前的那几起命案都是你做的?”顾清欢偏着头,脸上平和。

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双眸子里隐隐透着几分寒气。

冷得渗人。

柳氏没注意到。

她抬起手。

手上有一条黑线,正顺着指尖缠绕滑动。

“听说石家那个没死?没关系,今天我绝不会失手。”

柳氏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猎物。

她没有逃脱的可能。

顾清欢按住腰间的手术刀。

“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把你送进来的,我若死了,你就是第一嫌疑人。”

“二小姐真聪明,那如果是你忽然发狂,我为了保护自己,无意伤了你呢?”

这个逻辑没毛病。

顾清欢如果死在这里,凡事长了脑子的,第一个就会怀疑到她身上。

今天不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但她不想再等。

她觉得心里很烦躁。

身上的蛊虫们躁动不安,必须要用新鲜的少女血液,才能安抚它们。

“我知道素素也是你害死的,但我不怪你,她学艺不精,连个男人都控制不住,活该被千刀万剐。”

“……你是她的师父?”顾清欢不是很明白她的逻辑。

原以为她是来给灵素报仇的。

可现在看,她似乎根本不在乎灵素的死活。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你今天,也要死在这里。”柳氏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顾清欢。

她的步子很轻盈。

甚至,还有些愉快。

可走到一半,就见她身子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姨娘说的那些,清欢受益匪浅,不过,凡事都会有些意外。”

“怎么……”柳氏浑身发软。

“姨娘之前不是一直很在意那个香炉?”顾清欢笑了笑,“我现在告诉你,那里面确实加了料。”

“不……可能……”她觉得有些眼花。

香炉她确实怀疑过,但“无意间”踹开看了,都是普通的香料。

混合在一起,也不会让人产生奇怪的感觉。

而且,当时那么多人,连顾清欢自己也被那香炉的味道熏过,为什么她一点事没有?

难道她先用了解药?

“实不相瞒,你的徒弟还是有些本事的,之前,她也算是搅得京城鸡犬不宁。

我以前没有见过蛊,但跟她交手之后,还是学到了不少。”

万物相生相克。

蛊虽至毒,但也必有天敌。

顾清欢研制出来这种香,就是蛊的天敌。

看似毫不相关的粉末混合在一起,成了它们躁动的源泉。

这些香料对普通人没有影响,蛊虫却极容易受刺激,而柳氏作为它们饲主,必受反噬。

“姨娘知道这叫什么吗?”顾清欢顿了顿,又道,“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

如果不是她急于催动那些蛊,它们不会这么快发作。

顾清欢上过一次当,绝不会再上第二次。

柳氏是自己害了自己。

“你有本事……就给我个痛快……”

“姨娘这话错了,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害了这么多人,当然应该受到律法制裁,这不是我说了算的。”

现在只要让人过来把柳氏绑了,就行了。

她手臂上应该有慕容泽当初留下的伤,至于那些蛊虫,也会成为有力的证据。

顾清欢扫了扫袖子,一脸嘚瑟。

大功告成。

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去叫人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月儿,你在这里吗?”

是顾卓的声音。

他下衙了。

柳氏眼睛一亮。

“老爷!老爷救命啊!二小姐……二小姐要害妾身!”

尖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柳氏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喊出这么连贯的一句话。

“月儿?”顾卓听到声音,往这边赶了过来。

柳氏抬头,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她还是赢了。

顾卓来得刚刚好。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你若早些给我个痛快,或许,就赢了。”她看不起顾清欢的优柔寡断。

但也正是这优柔寡断,给了她反败为胜的契机。

见她拿起匕首对准了自己,顾清欢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大势已去,姨娘还是束手就擒吧。”反派死于话多这个定律,在她身上并不适用。

“输的……是你!”

眼看着门上映出人影,柳氏心一横,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刚好避开要害。

刺进去之后,又大力拔了出来。

带出一串鲜红。

顾清欢在旁边看着,不由感叹女人真是神奇的生物。

苦肉计说来就来,没有一点点防备。

“月儿!”顾卓进门,被眼前的场景惊住,“发生什么事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老爷救我……老爷……”柳氏胸口涌出大量的血,旁边是一把带血的匕首。

鲜红刺目。

爱妾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女儿却冷漠的站着。

这个场景足以让他发狂。

他几乎要冲上去撕了顾清欢。

“孽障!你对她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顾清欢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你……我杀了你!”顾卓双目赤红。

他转身抓起地上的匕首,顾清欢冲了过去。

这一招根本没留余地。

直接捅向的是她的心窝。

地上“奄奄一息”的柳氏见了,眼中流露出喜色。

心头血是取不到了,但能让顾卓亲自动手,也不算太亏。

论罪的时候,怎么也算不到她头上。

这是一箭双雕。

“姨娘肯定在想,如果不是我跟你说这么多话,也会不耗到他过来,那局势就不会反转了吧?”

“所谓‘反派死于话多’,这是千百年淬炼下来的真理,但很遗憾,这话用不到我身上。”

顾清欢笑得很随意。

眼看顾卓就要扑上来,顾清欢忽然深吸一口气,大叫了一声:“黎夜!”

话落,黑影掠过。

将她带离房间。

房门大开,外面站着密密麻麻的官兵。

慕容泽一身紫衣站在院中。

冷面寒铁,负手而立。

“顾大人,为何手执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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