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簌簌后知后觉的惊诧中, 两人飞到了a市第三人民医院的上空。
“到了,窗户是哪个?”程沐音看着大楼整齐的窗户问道。
“这个,”陆簌簌懵懵地指了左下角, “第六排第三个。”
“okok!”程沐音转头朝她wink了一下,比了个ok的手势。
感受到摩托向下俯冲,目标正好是病房的窗户。
“……等一下!!!”陆簌簌差点要尖叫出声, “窗户这边进不去的!您会受伤的, 我们从下面进去吧!!”
“但是那样就来不及了, ”程沐音安抚道,“相信我,能进去的。”
“……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陆簌簌点头, “麻烦您了。”
“太生疏了, 你都坐过我的车了还这么生疏做什么, ”程沐音笑道, “好了,如果觉得害怕的话,你就闭上眼睛,趴在我背上, 倒数321, 我们马上就到。”
“……嗯。”
陆簌簌最终还是没有闭上眼睛。
她把额头抵在程沐音的背上,那个人自信又果敢的温度从接触的眉心传到她的心底。
病房的玻璃窗越来越近,略微带着蓝色的玻璃折射着锐利的光芒。
“要来了。”
程沐音食指轻轻按下,电波干扰从摩托上漫出, 精准让自己和陆簌簌在摄像头中隐身,随后两人像是透过一张薄膜一般,穿过了那扇坚固的窗户, 进到了室内。
在进到室内的同时,黑色的摩托宛如一阵尘烟般散去,而程沐音的手腕上多了一条黑色赛博朋克风格的手链。
陆簌簌从程沐音拿出摩托的时候就已经领会她的不一般,这次穿过窗户更是让她深刻认识到程沐音绝对不是普通人。
不过她现在完全顾不得这个,她扑向床上的母亲。
陆母听到动静,虚弱地睁开眼睛。
“簌簌,”陆母的声音温柔,抬起手想要摸陆簌簌的脸颊,“你回来了啊。”
“嗯,”陆簌簌紧紧握住陆母伸出的手,贴在自己的左脸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妈。”
“簌簌,”陆母轻声道,“妈对不起你,妈拖累你了。”
“妈,不要说这个,我是你的女儿,我们是家人,不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陆簌簌的声音带着哭腔,“妈,我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坚持一会儿,我会找到医生的,怎么样我都会把医生请过来的!”
“不用了,现在也挺好的,”陆母笑了,“要是手术失败就没有这么多时间说话了。”
“妈,我不想你走,”陆簌簌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你不会是一个人的,簌簌,”陆母道,“你的朋友不是陪你来了吗?孩子,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谢谢你陪簌簌来看我。”
“妈,她……我不配做她的……”朋友。
陆簌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沐音打断,
“不用谢,”程沐音凑了过来,“应该做的。”
“您……”陆簌簌呆愣地看着程沐音。
“簌簌很担心您呢,”程沐音握住陆母的另一只手,“来的时候她都哭了好几次了。”
“簌簌她舍不得我,给你添麻烦了。孩子啊,你叫什么名字?”陆母问道。
“我叫程沐音,叫我沐音就行。”
“沐音,我可能不讲理地要再麻烦你一些,”陆母缓缓道,“簌簌这孩子为了我牺牲了很多东西,我走了,她可能不知道要怎么再走下去,如果可以,能不能请你帮忙照看一二……”
“妈,别说了,我自己可以的,”陆簌簌打断了陆母的话,“程前辈不要放在心上。”
“可以是可以,”程沐音无视了陆簌簌的话,注视着陆母,“只不过簌簌肯定更希望伯母继续陪她走下去,您愿意陪她一起走下去吗?”
“当然,我也放不下簌簌,”陆母道,“但是……也没办法啊。”
“您愿意就成,”程沐音站了起来,“得到您的首肯其他都是小事。”
“什么?!”陆母和陆簌簌一起愣住。
“簌簌,我不是跟你说过,”程沐音笑着朝她眨了眨眼,“这不会是最后一面。”
“您的意思是……”陆簌簌想起那些反常的物品,能上天会变小的摩托车,穿过玻璃又不打碎玻璃。
“嗯,我能治,稍等一下,”程沐音转了转手腕上摩托变成的手链,所有生命体征检测机器同时被屏蔽,“好了,眼睛们消失了。”
“簌簌,”程沐音从虚空中拿出一个玉白色的瓶子,仔细地比对了一下上面的标签,丢给陆簌簌,“是这个,吃了应该就能好。”
陆簌簌接过,倒出瓶子里唯一的丹药,丹药一从瓶子内出来,在因为黄昏有些暗下来的室内骤然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这是?”
“三转修复丹,伯母没有真气伤,只是脏腑血液的病变,吃这个就能好,”程沐音轻描淡写地描述着在现代医学看来几乎无药可治的疾病,“不过也是我们到的早,如果晚了伯母真的去世了什么丹药都没用了,人死无论怎样的大神通都救不了。”
“很珍贵吧?”陆母看了看光华流转的丹药,活着的希望就存在于此,但她强制自己移开视线,“这……沐音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能治好这样绝症的药肯定很罕见,就等于第二条命啊。”
她虽然很想活着,但是一想到陆簌簌之前治病就为自己牺牲了这么多,前途梦想什么的放弃了,而现在一旦吃下这颗丹药,她还要为自己背上这样重的人情债,心里便生出退意。
她的愿望一直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自由又恣意地活着。
她不能再做那个绊脚石了。
“妈,吃吧,”陆簌簌倒出药,喂进陆母的口中,“我知道妈你在想什么,但是如果你死了,那你死掉的愧疚会缠着我一辈子。”
陆簌簌看到苏母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语气坚决地打消了她的想法。
“妈,你活着,我才能更好地活着。”
陆母叹了口气,点头,顺从地吞下丹药。
一吞下丹药,金色的光从陆母的喉管流入,随后在她的全身流转。
陆母原本因为疾病苍白的皮肤红润起来,一根根枯瘦的手指丰盈起来,甚至连苍白的头发也一瞬间变成黑色。
随着一系列转变,金色的光耗尽,陆母精神抖擞地从病床上坐起。
“我感觉我现在能打一头牛。”陆母翻身下地。
“一头牛怎么够?一头老虎才行!”程沐音笑着接道。
“妈,我跟前辈出去一下,”看着好起来的陆母,陆簌簌眼睛中带着喜悦,“你等我一下。”
那颗珍贵的丹药,程沐音虽然给的十分随意,但是她不能收得这么理所当然。
这是大恩,她明白的。
两人从前门出去,门外是医院的角落。
陆母的病房很偏,这也是陆簌簌会拉着程沐音出去说的原因。
“程前辈,谢谢您。”陆簌簌语气郑重,“之后您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提,虽然以您的实力可能用不上,但倘若有用得上的时候,我粉身碎骨也不会退却。”
“说得太严肃啦你,不算大事。”程沐音摆手。
“于您来说可能是小事,但与我而言是大恩。”陆簌簌道。
“行吧,”程沐音无奈道,她朝陆簌簌眨眨眼,“那我先提一个要求。”
“您说。”陆簌簌看着程沐音,眼神中满是认真。
“不要用‘您’称呼我了,好生分,”程沐音摸了摸下巴,“用‘你’就可以了。”
“就这个吗?”陆簌簌有些发愣,“这个也算要求吗?”
“不算吗?”程沐音笑道,“我不说你就一直用‘您’称呼我,听得我背痒痒。”
“抱歉……”
“不要因为这种事情道歉,没什么的,”看着认真过头的陆簌簌,程沐音无奈摇头,“自然一点,你就是你。”
“程前辈,我想问你,”陆簌簌忽然转变话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而且我还帮苏瑶瑶写了曲子,你却载我来这里,还治好我妈妈……”
陆簌簌越说声音越小。
“没什么,就是看上你了。”程沐音笑道。
“看上我了?”陆簌簌傻傻地抬起头看向程沐音。
“还记得我说的吗?你的曲子很好听,我很喜欢。”
“可是跟前辈你比起来,完全比不上啊,怎么会……”
“不要妄自菲薄,你作曲经验还不足而已,你的天分很厉害,嗯——”程沐音握住陆簌簌的手,“你答应当我徒弟怎么样?不过你这个年纪,当我徒弟好像有点不太好,毕竟咱俩看起来差不多大,你平白小我一辈不太好,做我师妹怎么样,反正代师收徒这种事情我做得挺多。”
“师妹?”陆簌簌愣愣地问道。
“嗯,师妹。”
“真的可以吗?可是我……”
“当然可以,我当你答应了,入门这种大事要庆祝一下,虽然现在这个门里只有我们俩。要不叫上伯母,我们溜出去吃顿好的?后面可有一顿好忙的,毕竟伯母忽然好了这种事情,估计得上不少报纸。毕竟她之前的病情在这里都有记录,这么多医生为她做过检查和医治,忽然消失也不现实,只能麻烦伯母和师妹稍微应付一下了。”
“程前辈……”
“叫师姐。”
“师姐,”陆簌簌垂眸,“谢谢你。”
“一家人了,谢什么?”程沐音拍了拍陆簌簌的头,“行了,说吧吃什么?”
“都可以,师姐你定吧。”
“行。”程沐音笑着掏出手机,忽然看到信息,她的脸色晴转暴雨。
“怎么了,师姐?”
“庆祝可能要缓一缓了,”程沐音的语气带着歉意,“我的养父母回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哒